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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只是这样也便算了,纳入东宫就是,侧妃的位子还空着,也不算辱没她。”
太子的声音更低,近乎是耳语了,“但今日我才知道,昨夜酒过三巡时父皇去了女眷的席间,曾向那姑娘多看了几眼。”
李鄢的手指微顿,他耳力极佳,太子将声音压得再低也能听得清楚。
“这样巧。”
他轻声道。
皇帝已经苍老,但他仍对年轻的女子有着偏爱。
他贤德圣明的虚名之下,是一具颓败腐朽的躯壳,近年和乐升平,更是连回避都不肯了。
太子知晓他对情爱之事有着发乎本能的厌恶,因此讲得粗略。
“我听说有位极貌美的姑娘也在那一席,幸好离场得早……”
他自顾自地说道,“也不知是不是提前得了信说来也怪,父皇许久都未参与过这类宫宴,昨日怎会突然到场”
李鄢偏过头望向他,浅色的眼瞳如寂寂的深湖般无波:“因为我来了。”
“萧贵妃的三十寿宴,到底要办得隆重些。”
他漫不经心地说道,“父皇希望我能放下成见,与她为善,知晓我真的入宫后许是心中愉悦,便想要过来看看,萧贵妃一高兴也没想太多,那席人本是她为自家子弟备着的,大抵也没有料想到会出这种事。”
他的声音有些冰冷:“兄长明白了吗”
话音落下时他手中的落花已被揉碎,零落在阶上。
两人皆站立在晦暗处,神情都显得有些郁郁。
“太孙若是被人算计也就算了,如果是他自己设计……”
李鄢接着说道,“恐是免不了要被父皇猜忌。”
太子闭上眼睛,已有细纹的脸庞显得颇有几分迟暮之相。
其实他还未满四十,但这些年来因皇帝的疑忌整日活在忧虑之中,反倒看起来比皇帝还要年衰。
“阿月,这可如何是好”
太子有些急躁,紫极殿的殿门却又迟迟未开。
他是太子,是天下的未来主人,但也同样是位父亲,爱护孩子是他的天性。
况且,李越还是他的独子。
李鄢从前并不明白他对太孙的这份别样温柔,他总以为皇家是没有亲情的,不论是典籍中的记叙还是他自己的经历。
父杀子,子弑父,叔侄相残,兄弟阋墙,诸如此类的事比比皆是。
但遇上施施后他仿佛稍稍懂了一些,她待他的情谊就是无条件的,无论他做出什么事,在她眼里他都是她的好叔叔。
她永远都会信任他,依赖他。
李鄢浅笑了一下:“兄长还记得许氏吗他或许能破这局,只是太孙的清誉要受些委屈。”
“他现今还不肯说出受谁指使。”
他意有所指地暗示道,“二哥,谋逆事小,偷情事大。”
太子脸上的假面短暂地出现了一道裂痕,他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应了李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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