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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许久,和泉这个一向警惕的女孩才又开了口,却是拒绝的语气,“你丢的东西,看来是追不回了。”
她刚刚,已经远远地认出了那伙劫匪。
领头的那人赤裸上身,臂膀后背都是彩绘,这会儿正在与手下大声高呼,将水酒淋在自己的头上——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已经从哀矿深处带回了五颗头颅的荒野血猎。
同样是血猎,他可与自己的父亲完全不同。
已经聚啸起了一小股势力。
往日里如果察觉到有所属他们的野民在附近,机警的和泉总是会躲得远远的;而即便是外来的那些猎人、佣兵,遇上了这位荒野血猎也只能客客气气的。
而且看起来,他们丢失的粮食还不全在这里。
背后说不定还有更多牵引。
如果身边的这军官是靠祖上的隐蔽才捞到了个职位,恐怕当时他即便没有追着和泉出来,也看护不住自己的运粮队,甚至还可能丧命。
这么想着,倒是庆幸。
和泉直勾勾看着青年的眼睛,没有任何回避——其实,她早知道对方还有一个更好的选择。
那就是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自己的身上。
丢失军粮的罪责虽然重,但刑不上贵族子弟,他们真正需要的是一个可以负下所有责任的人——与其花费更多精力追索丢失的物资、甚至可能与当地的荒野血猎爆冲突,还不如拉出一个替罪羊。
就这么轻飘飘揭过。
想必就算是路北游的上司,也会希望这么处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相比之下,眼前的这个青年,绝对已经算是异类——可再怎么异类,都还是有限度的。
之前已经说过,和泉没有与人合作的习惯,她不会轻信他人;但没有人知道的是,她更加不喜欢亏欠别人的感觉。
“是吗?”
路北游摸了摸下巴,之前一向洞察和泉心中所想的他,这一回却好似根本没有看懂女孩眼中的暗示,他侧头戴上了一直抱着的武士头盔,挡住和泉的视线,站立起身。
和泉惊讶,不知他想干什么,连忙就想拉着他蹲下,避免在这废墟中暴露了身形。
不料,路北游已经踏前了一步,正好避开女孩的一抓,然后朝着水塔下径直跳了下去。
“他疯了!”
这水塔有十多米高,而对方还披挂着全套重铠,这么摔下去别说腿断骨折了,就是整个身子都可能被甲片的重量本身给挤成肉泥。
和泉扑到水塔边,却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只见路北游并非直直下落,而是一爪扣出,臂铠上连着手指的利刃手套直接嵌在了水塔的斜面上,一路划下。
武士的下坠度极快,可有着这道阻力,还是如同减带一般缓冲住了他的整个身形。
这需要何等的臂力?
“砰!”
重击砸在地面上,溅起了一人高的烟尘,同样出了一道雷鸣般的震响,在这空荡的废墟里显得是这样突兀。
就连远处那些正在大块朵颐的血猎麾下都停止了动作,他们的声音都被压过了,齐刷刷向这边望来。
而负责瞭望看守的两名小弟,则早已经注意到了这里。
只见烟尘当中,一个高大的身形半蹲着起身,两根铁铸鹿角从他的头顶伸去,带出一丝凌厉刚硬之意。
嗖嗖破空。
小弟手中的弩箭激,或是野民冲击城墙的战利品,或是私下里见不得人的交易,他们竟不知怎么的从高墙盾卫手中搞到了来自外界的新式十字弩,威力惊人。
可路北游不闪不避,反而挺起了身子,那长箭一枚钉在他的前胸,却只是出清脆的一道响,丝毫没有鲜血溅出,另一边空中一道白光闪过,迎面而来的弩箭断成了两节。
长刀出鞘,带着山峦一般的美好弧线,彻底荡开了尘沙,走出来的是一个浑身披挂着精良重铠的武士,好似行走的钢铁机器,坚不可摧。
伏头潜望的和泉都惊住了,如果是七八岁时的她倒也罢了,或许都还不知道什么叫做甲胄——可有了更多见识后,她明白这等品级的全套武士铠,就算是在开顿城中,也只可能是极少数将官才可能有条件穿着。
但是,也有例外。
那便是对方本身师从或出自废品大师集团——靠自己的本身打造出来的兵甲,那谁也嫉妒不来,只能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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