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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朝江樾舟望过去,见他面朝下,横躺在怪石上,半个身子悬空。
似是察觉到她来了,江樾舟艰难地、缓缓地抬起头来看向她。
他的面容有些模糊,闻溪只大概看清他脸上满是脏污的痕迹。
闻溪心头一紧,再不敢迟疑,飞快将四周可以落脚的地方看了个遍,规划一番路线后,移脚踩到下方一块凸出来的怪石上,又接着往下,几乎是绕了大半个圈,才慢慢往上攀。
眼看就要够到江樾舟,她冲上方轻唤:“江樾舟?你可还能动?”
江樾舟又是极虚弱地应了一声:“能……”
闻溪仰头看了眼此处离山崖顶的距离,着实不近。
他坠空下来,虽万幸地跌在了这块怪石上,但照下坠的速度与高度看,想来他伤势定然不轻,指不定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若此时强行将他扶至崖上,说不定一番折腾,他仅存的一口气也得耗尽;加上此时天色昏暗,光线不明,她方才一人过来都费劲,何况她还需搀着一个伤患。
眼下最要紧的是先查看他的伤势,尽量不让伤情继续恶化。
她急忙转头仔细地往左右两侧瞧了瞧,见左方几步远处,一块怪石从山壁间横贯出来,山壁中间略微凹陷进去,虽不是洞,倒也勉强可容人。
闻溪提前估算着距离,又试着探脚踩了踩,心中渐渐有了底,这才侧过身来继续唤他:“江樾舟,来,把手给我。”
他的手心冷冰冰的,带着一股血腥气,闻溪握上去的一瞬间便禁不住一颤。
她稍稍侧身让开位置,小心又轻柔地将他从怪石上扶起,指给他看,“右脚,踩这里……对,左脚,那块石头……”
江樾舟脑中冒出一丝疑惑,她返回来,只是为了救自己吗?
他的脚稳稳地踩上去,面上佯装疼痛,紧皱起眉,上半身仿若失了力般任由她扶着自己。
怪石本就狭窄,两人身子紧贴,闻溪几乎是使了全身的力,一手攀紧着力点,一手抓牢江樾舟,一步一缓、极其艰难地挪步落脚。
稍有不慎,命绝于此。
她不敢往下看,狠狠咬着牙,一面提醒江樾舟该踩在何处,一面紧随踩后。
到达那块半凹的怪石上时,闻溪浑身脱力,呼吸急促,胸口上下起伏不定,几欲瘫倒在地。
耳朵嗡鸣,思绪皆空,两只脚仿佛没了知觉,双手更是又麻又酸又疼。
“好累啊……”
闻溪任由汗水沾湿鬓角,提不起一丝气力擦拭。
这怪石瞧着虽大,空间却逼仄局促得很,头顶上方悬着凹进去的山壁,正巧挡着人的头顶,只能躬着背矮了又矮,坐躺下来时,双腿几乎有一半悬在空中。
山底崖风直往脚脖子钻,冻得人一个冷颤,身子缩了又缩。
两人背靠着山壁,闻溪稍稍缓了一阵,强撑起精神来,解下包袱。
出发前,因担心江樾舟的身子,孟玉兰给装了好些药材。
她一侧头,便对上江樾舟的脸。
他的脸上脏兮兮的,一双湿漉漉的眸子朝她望过来。
衣裳上沾满暗红色的血,瞧着甚是可怖。
如此这般,他却并不显得狼狈。
闻溪秀眉倒竖,又感到万幸他此番是落在了怪石上,心里不由得再次暗骂周昌那阴险小人。
只是……
她凑近嗅了嗅,这血迹……怎么闻着怪怪的。
正纳闷间,头顶传来一声咳嗽。
她忙回过神,一边拿出伤药,一边与他解释,“那周昌如此卑劣,是我大意了,倒叫你受了伤。
你伤势严重,按理应得尽快就医,只是眼下上崖很是费劲,加上视野不佳,今晚只得暂时留此……你身上的伤……”
正说着,她抬手便要去解江樾舟的衣裳,好查看他是否有危及性命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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