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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你的阿翁阿母不是也不耐烦我与你成婚五年无所出——对他们而言,仿佛女孩儿就不是亲生的一样吗?”
什么跟舅姑关系很好。
在他眼里,只要她没忤逆不孝到敢掀桌子跟他爹他娘吵架,不管他爹他娘口头上如何挤兑她,那都叫关系和谐是吧。
什么生性豁达,不犯口舌或嫉妒上的错误。
她现在要决婚改嫁,此人就敢上蹿下跳地厉害,他爹他娘各种暗示要给他纳妾的时候怎么不见他跳脚呢。
“——走吧?”
日光下,王娡的笑容宛如烈火一般炽烈。
“哦,对,忘了说。”
“我一直都很讨厌你自说自话给宝儿娶了个那么难听,寓意还一般的名字。
本来就姓金,你还偏要叫她俗。”
“你阿翁阿母给你起了个王孙这样贵气含义的名字,你就给亲女儿这么起名啊?”
“还好宝儿归我,日后不用叫那么个名字了。”
“我大方点,也不跟你多要抚养费了。”
“记得给宝儿交算赋,交到十八就行。”
“毕竟结婚太早太仓促,实在容易眼瞎。”
王娡喟叹道,俯身摸了摸臧儿带来的婢女怀里,从金家内室抱出来的女儿。
*
在金王孙被接连破防之后,官府的决婚书其实下来得很快。
虽然在这个年代,一般说来,都是男方指责妻子犯下了七出中的哪几条罪行为由,要求双方解除婚姻关系的居多。
但是夫妻双方实在志趣不合,因此好聚好散,或者顺从女方的意见而决婚,也不是完全没有例子。
实在不行,那甚至还有直接从男方家跑路,进行事实离婚的先例在。
也就是现在天下太平了,比起前面秦末汉初政局动荡的局面来说,朝廷的统治更为精细化,事实离婚如果被抓到风险有点大。
要不然王娡也不至于一定要逼着金王孙跟她来这趟,
王娡没去看驻足在不远处,依旧表现出一副哀怨样的前夫,收好了契书,转身便颇有兴趣地打量起臧儿身边的小孩。
是真的小孩,年纪大概是七八岁左右。
他生得和臧儿不怎么相像,大概是遗传父系更多,偏偏那双眼睛,相当遗传了臧儿眼波流转间含情脉脉的特点。
以至于尽管没有王娡皃姁乃至于王信那样肖母的美貌,甚至显得有点平庸,却也着实称得上讨喜,是那种天生面相里带笑的长相。
尤其是,王娡还知道这小孩其实相当伶牙俐齿,嘴甜得厉害,性格偏偏又能屈能伸,那可不得是能干出一番大事业的好苗子吗。
“你就是蚡弟?”
王娡含笑发问。
武安侯田蚡。
一个在孝武帝刘彻即位初期,身为孝景皇后同母弟,而以贵戚身份在西汉政治舞台上很是兴风作浪过一阵,被司马迁指责“负贵而好权,杯酒责望,陷彼两贤”
,被班固批评“贵而骄溢”
,但偏偏就是一时大权在握、横行霸道、最终结局其实很难说特别坏的……
丞相。
嗐,可真是同一个妈生的。
她也喜欢“负贵而好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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