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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澄难以置信地看去,眸中满是惊愕。
原是这般吗?原来月疏要嫁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他一个。
唐老太君捂着胸口,泪流满面,“冤孽啊,终究是阴差阳错。”
众人皆垂首,默默不言。
是啊,阴差阳错……
唐老太君为了给女儿一个惊喜,并未明确告诉她,要将她许给何人,造成了唐月疏的误会,才至于让她那晚去寻了沈澄,怀上了他的孩子,再后来,便是那卑鄙无耻的穆致诚借唐月疏腹中的孩子,欺骗于她……
可若一开始,唐老太君并未隐瞒唐月疏这件事,是不是两个年轻人便不会有那晚的情难自禁,如今的局面会不会不大一样。
但假设只是假设,终究什么也改变不了,就像谁也不知,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举动,却就此改变了唐月疏的一生。
厅中陷入一片死寂,只能听见唐老太君痛苦的抽噎声,过了许久,那抽噎声方才停了下来,唐老太君带着些许哑意的声儿幽幽响起。
“你打算,何时娶月疏为妻?”
沈澄诧异地抬首,“老太君……”
这话的意思,是她同意了吗。
唐老太君长叹了一口气,她实在不知对于唐月疏的死,究竟是何人的错,好似他们都有错,却又好似都没错,也许终究只是命人弄人。
她执着地等了唐月疏那么久,十九年,整整十九年,她自己清楚那种陷在往事中难以解脱的痛苦,是旁人三言两语无法轻易劝解和消弭的。
而如今的沈澄正是和当年的她一样,不,也许从唐月疏失踪那一年开始,他就和自己一样,深陷在无尽又无望的等待中,如今等待结束了,唐老太君也算是放过了自己,可沈澄没有,他却又陷入一个新的漩涡内,开始了无休无止的自责。
如此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够了,也该够了。
何必让死者始终折磨着生者呢。
“你让她等了那么多年,也该让她风风光光嫁给你了吧,届时窈儿也能成为你名正言顺的女儿。”
听得这话,穆兮窈不由得鼻尖一酸,“外祖母。”
唐老太君握住穆兮窈的手,歉疚地看着她,“只是要委屈你,若外祖母说不想让外人知晓你真正的身世,你可能理解外祖母?”
穆兮窈重重点了点头,事关她母亲的名节,她知道,她外祖母是不想让旁人再道她母亲口舌,“窈儿明白,窈儿不在意那些。”
只消他们自己知道,她是沈澄的亲生女儿便够了。
重来一回,她得到的已经够多了,至于一些东西,就算没有,她也丝毫不在乎。
“好,好。”
唐老太君拍了拍穆兮窈的手,转而将目光落在沈澄身上,“起来吧,虽得我不能轻易原谅你对月疏做下的事,可我也庆幸,窈儿不是那穆致诚的女儿。”
这大抵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虽得往后,在外头人眼里,她只能是你的继女,可你也得好生送她出嫁,想来这也是月疏的愿望。”
沈澄站起身,拱手道了声“是”
。
唐老太君复又看向穆兮窈,“听闻你早该嫁人的,却是因故拖延了婚期,如今外祖母回来了,你也该重新挑个吉日,尽快完成婚礼。”
转眼近二十年过去,纵然她的女儿并没有回来,可却为她留下了一个外孙女,如今也已长得亭亭玉立,到了出嫁的年纪。
“倒也是缘分,长公主曾说过,若将来月疏生了女孩,便嫁给安南侯为妻,当初只以为是个玩笑,没想到兜兜转转,你们二人这段良缘还是结下了。”
唐老太君伸手一寸寸抚摸着穆兮窈的脸,“或是你们的母亲在天有灵,在暗暗护佑你们吧……”
在唐老太君的安排下,穆兮窈和林铎的婚期复又定下了,日子定的很近,就在五月底。
林铎似是有些心急,那日与唐老太君商议时,他悄悄暗示,永景帝因得中毒身子有损,病情每况愈下,而今药石无用,只怕不剩多少日子了。
若逢国丧,只怕他们的婚事又得往后延上几l月。
故而才挑定了如今这个吉日。
及至五月中下旬,领着神机营士卒前去西岚支援的林铮回来了。
他一举得胜,这一战打得极为漂亮,按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将那萧军打得落花流水,狼狈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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