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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婆乐得双手直拍大腿,对银儿和翠柳笑道:“你们俩看看!
娘子这双小嫩手涂的什么,这张小脸画的什么……这么巧的心思,娘子还说自己什么都不会?”
不用王婆说,银儿早就注意到了,静临那双小手又嫩又白,水葱似的,指甲也染得粉润润,既好看又不过分显眼,小拇指甲上还亮晶晶的,不知道粘的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粘上去的;脸儿更不必多说,本就生得白净纤巧,偏又不知涂的什么粉,白里透红不说,还教人看不大出妆扮的痕迹。
还有那双红绣鞋……银儿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瞟了一眼静临裙摆,只见素白的孝服之下,两个艳丽的尖尖如枝头红杏一般,只探出一点点,便衬得她整个人春色满园。
银儿的脸都看红了。
静临窘得将脚悄悄往里挪了挪,将手指偷偷蜷缩到掌心,头也垂得快到胸口。
她的确是个爱美如命之人。
说是不会做饭,归根结底还是懒,怕烟火气熏脏了头发、熏黄了脸,怕淘米洗菜糙了皮肤粗了关节。
又怕灶房的油污和地上的烟灰染黑了绣鞋,平常也不肯琢磨如何做吃食。
这几天饿得头脑发昏,也不过是烧开水洒面粉和米,糊弄一锅浆糊粥,也糊弄自己的肠胃,饿死事小,变丑事大。
服丧期间不能穿艳色,头上不好插花戴翠,可她还是想方设法,用稀释过的凤仙花汁将指甲染得粉润透骨,又用呵胶将云母碎粘在上面,难受的时候就对着日头看那些细碎耀眼的屑光。
静临与柳茂并无半分男女之情,全因一份夫妻名义,就要为他素服守孝,不饮不乐。
如此,偷偷打扮一番,愉悦一下自己,也是人之常情。
可这些小心思明明白白暴露在人前,到底让人感到难为情,也为礼教所不容。
“会这些又换不来银子,有什么用?”
静临无地自容,边说边往外走,“干娘再取笑,往后我就没脸再来了。”
王婆赶紧欠身将人拉住,笑道:“都是妇道人家,老婆子也是从娘子这个岁数过来的,笑话你做什么?我笑的是,娘子明明有吃饭的本事,却还不知道哩!”
见静临还不信,王婆又道:“娘子可会为旁人妆扮?”
“在家时,也曾为妹妹妆扮过。”
银儿闻言眼睛一亮,回身将妆台上仅有的一盒粉、一盒胭脂拿过来,递到静临面前,“娘子用这个,给我和翠柳试试?”
翠柳赶紧摆手,“要试你试,我可不愿意往脸上糊这些,没的闷得慌!”
王婆笑着下地穿鞋,与银儿道:“你这些可不够用!”
又对静临道:“若娘子愿意,咱们这就到你家去,你就在这俩丫头脸上试,若真成,老婆子替你出去张罗,一月之内,管保你这个妆娘生意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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