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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哪里是为了他,不过是为了缓解自己心底的歉意罢了。
虽是无意,可他终究是瞧了那女子的身子,按理是应当为此负责的,可看那女子惊慌失措的反应,恐怕他还是权当此事没有发生过的好。
想来她的夫君孩子应也在府中,此事若流传出去,她名誉受损,将来又如何能在夫君和外人面前自处。
想到那小妇人的夫君,林铎不禁在心下暗暗摇头,看来那当是个没甚太大本事的寻常男人,才至于让自己的发妻不得已用隐藏容貌的方式来保护自己。
若换作他……
思至此,林铎骤然一怔,眉拢成川。
他今日着实古怪,怎的会做出这般荒谬的假设。
那厢,穆兮窈回到灶房时,灶房里已然忙得热火朝天,有帮厨的不满她突然没了影儿,以为是她偷懒,拉下脸好一顿数落。
她也不好道出实情,只能埋下头默默听着,说了好些歉意的话,幸得有赵婶帮忙,才勉强让那几人消了气,为了赔罪,她便自揽了挑水的活,拿起空桶和扁担去了军营内的一条小河。
一炷香后,再回灶房,却见赵婶跑出来接过她肩上沉重的扁担,心疼道:“你身上有伤,也不知说一声,倒是让她们白白冤枉你了。”
穆兮窈抬首看去,便见方才斥责过她的几个帮厨脸色都不大好看,其中一个道:“不是偷懒同我们解释便是,我们也不是不信你,这样弄得好似我们成恶人了。”
穆兮窈不明所以,疑惑地看向赵婶,赵婶解释,“方才,二公子来过了,说了他把你撞倒的事,我们才知你不是偷懒,是去范大夫那厢瞧伤去了。”
原是如此。
穆兮窈含笑看向几位帮厨,“几位婶子别误会,我不是不说,是实在没甚大碍,白白在范大夫那厢坐了好一会儿,不就是偷了懒,还让你们受累了,心下过意不过,你们方才说的都有道理,我自然是得好生听着的。”
她这话说得真诚,几个帮厨也不是不讲道理的,带头的闻言笑着圆场,“一场误会,对了,瑶娘,你若不方便,这重活都由我们来,你到一旁儿帮忙择菜便是。”
其余几人也应合。
穆兮窈忙道谢,她清楚灶房里的几个帮厨婶子都是好人,这回确实是她瞻前顾后没解释的错了。
这场小风波罢了,赵婶将她拉到一旁,拿起搁在桌上的一个锦盒给她,“这是二公子送来的,说是金疮药,抹上能好得快些,他本想亲手给你的,这不刚刚终于让他逮着了程焕那小子,这会儿只怕正缠着人比试枪法呢。”
二公子送来的。
穆兮窈摩挲着这以上好湖绸糊面的锦盒,即便不打开,也晓得里头的金疮药大抵是她无法消受的珍品。
心下顿时对那二公子林铮的好感增添了几分。
与性子冷硬,沉默寡言,总给人一种高不可攀之感的安南侯不同,这二公子心善且好亲近。
若他是岁岁的爹,似乎也不错,他定然会对岁岁好吧。
穆兮窈捏着锦盒思量间,就见一士卒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可有热水,赶紧送到二公子帐上去,程焕那小子下手没轻没重,把二公子给伤了!”
伤了!
整个灶房登时响起一阵震惊的吸气声,旋即便开始手忙脚乱地烧起热水来。
热水烧罢,见赵婶提桶准备过去,穆兮窈也要跟着一道去,只说这金疮药于她也无用,不如用来给二公子治伤。
及至林铮的营帐,外头围满了人,穆兮窈跟着赵婶一入内,便有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而林铮正坐在榻上,衣袍大敞,任由范大夫边碎碎叨叨,边帮他处理伤口。
穆兮窈本欲上前将金疮药还给林铮,然只瞥了一眼,她却若定住了一般怔忪在了原地。
并非因着林铮左肩血肉模糊的伤,而是在他露出的胸口处竟赫然出现了一道长长的疤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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