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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衍沉默的摇摇头,程秋巽那低落的情绪已经暴露在了脸上,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了:“没亲手开过,但还挺喜欢的。”
“嗯。”
程秋巽坐在车头,一只脚踩在地上,他低头从烟盒里叼出一根烟,点燃。
火星点点在空中绚烂过后又黯淡失色,程秋巽轻轻的呼出一口气,烟雾随着晚风飘散开来。
江衍看着程秋巽这幅模样,有一瞬间,他突然冒出一种想法。
面前这位浑身带刺的少年,不应该被关在那狭隘的琴房里接受规则的束缚与洗礼。
他应该将真正的、桀骜不驯的自我呈现在大荧幕上,与世俗做对抗,应该在赛道上征战沙场,斩荆棘,破巨浪。
应该与队友举着酒杯在比赛胜利后欢呼喝彩——敬青春与自由。
而不应该像现在这样背负满身枷锁。
“哥哥,教我吧,我想学。”
程秋巽一愣,他觉得他这辈子可能就要栽江衍身上了。
他突然意识到,不论是以前,亦或是现在、未来。
他只想要江衍。
想要江衍呆在他身边。
明明自己从小就厌恶的钢琴,为什么唯独有江衍参加的那场比赛他是笑着的。
明明这么久未见,连记忆都快要将其忘却,为什么刚见面就能唤出他的名字。
明明这么多年,面对父母的冷淡和自己的破碎不堪都能视而不见,为什么一见到他就想与他述说所有的委屈,想抵着他的肩头落泪。
程秋巽灭了烟,越过江衍身旁时轻轻勾了一下他的小拇指:“乖乖,上车。”
程秋巽就像是积压了许久然后某一天突然找到发泄点的囚鸟,发丝因为风力而向后倒,他发了狠的将油门踩到底,码速拉满,双手死死的握上方向盘,整个赛道上爆发出引擎的怒吼。
江衍坐在副驾驶上,就算是带头了头盔,却还是感受了前所未有的慌张,整个身体里的血液都在滚烫沸腾,心脏跳的越来越快,像是服用了兴奋剂一样。
他转过头想让程秋巽稍微降点速,却意外的发现程秋巽的眼角通红,眼底全都布满了血丝。
江衍想要说出去的话,一瞬间被堵了回去,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闭了嘴。
看着车窗外早已化成残影的赛道,江衍双手摸上头盔,准备把它摘下来。
“戴上!”
程秋巽咬着牙发出一声低吼。
他的声音嘶哑,尾音还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哽咽。
江衍愣了一瞬,随即摇了摇头,执意的把头盔摘了下来。
程秋巽余光瞥见,便准备将车速降下来,指尖才刚刚摸上操纵杆,江衍炽热的手心就覆了上来。
“不要。”
江衍收回手,偏头感受那肆意昂扬的风。
突然一滴水落在了他的嘴角,江衍嘴巴抿了抿——苦的。
还带着点咸。
是泪水。
程秋巽在哭。
他没敢去看,只能死咬着嘴唇减缓从心脏深处传来的刺痛。
疾风正在擦拭着他的泪水,温抚着他的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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