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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不羡按住了他的手背。
她的指腹早就不是十七岁时那光滑柔软的模样了,习茶、制茶,手上怎可能无茧?
“别光说银票啊,信呢?”
她偏头笑,“兄长,你骗我?”
“你不是早知道我在骗你嘛?”
手背上的力道一松,他颇为遗憾地暗叹了一声,收回了手,嘴角挂上了几分戏谑的笑。
“他不可能给我写休书。”
笃定的语气令陶谦嘴角的笑意一僵。
“他都在牢里了,难道他还想你陪着他连坐?”
“那也是我自己提出和离的请求,他才不会未经我同意主动提。”
陶谦右手的两指无意识地揉搓了一下,想起了些令人十分不快的回忆。
宁不羡不知道,他还真见到了沈家人大费周章都无法得见的诏狱中的沈明昭一面。
皇帝病了,而且病得很重。
圈禁前太子,迎回敬王之后,他的身体就开始一日不如一日。
紫宸殿内的小朝取消了,每月一次的大朝也是说自己着了风寒,在屏风后与众大臣相见,一切日常事务,都由敬王暂为代理。
此话一出,就是再蠢的人都知道,储君即将异位。
等到圣上龙驭上宾,敬王就是下一任的新帝了。
陶谦现已通过吏部考试,敬王有意将其送往六部之中暂为主事之职。
虽不过六品,但众人都知道他是敬王一事的大功臣,敬王登基,此子前途不可限量,再加上他家私颇丰,上下打点一番,便有人在圣上病时,替他行了这么一个小方便。
陶谦重施苍州故计,混在交班送饭的狱卒中间,来到了沈明昭的牢笼门前。
这位曾经的天之骄子,如今的阶下囚徒,即便是在狱中,也是一派泰然自若的模样。
陶谦到时,他正翻看着手中的书卷,头也没抬一下,便平静地开口:“来了?”
陶谦抬起头来:“沈大人好耳力,这就认出我了。”
“牢中闲来无事,便听着每日交班的狱卒脚步声分辨解闷,午时那位脾气急躁,脚步虚浮且沉,晚间那位谨慎年长,脚步徐而轻巧。”
“那在下呢?”
沈明昭抬起头:“陶庄主本该是一个沉稳的人,但今日脚步声听上去虚浮急躁,想来应当是碰壁之后,气血上涌,有些……沉不住气了?”
陶谦撩起衣摆,坐到了牢笼之外的对面,与坐在地面上的沈明昭平视:“只要敬王登基,你就是不死,也得落得个官身尽去、声名狼藉的下场。
沈家没有封邑,你的伯父伯母也不是什么慷慨之人,你想要阿羡也落得你母亲的境地吗?”
沈明昭淡淡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休了她。”
“不可能。”
“休了她,只要圣上不杀你,敬王殿下可以特赦你出去。”
沈明昭挑眉:“朝堂大事变成一介商贾口中的利益交换,确实没什么出去的意思,不如……死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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