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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目光呆滞地看着头顶的劫云,不知何时天光大亮,黑沉的劫云也变得透亮起来,云层之下透出一丝氤氲的紫光。
“紫色劫雷?”
客栈内,谢风遥和季寒执脸色骤变,异口同声地叫道。
王疏月的脸色已经不能用苍白来形容,仰头看着劫云里酝酿出的那一道小小紫色劫雷,不像青色劫雷和红色劫雷声势浩大,第三道雷悄无声息地落下,没入苏婳的眉心。
此雷问心魔。
苏婳娇躯一震,便陷入了心魔劫里,与此同时,一道无形的黑色丝线没入她的眉心。
苏婳发现自己变成了七岁的模样,走在山下繁华的小镇上,街道两边都是叫卖的小贩,她左手拿着糖葫芦,右手拿着小花灯,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等着阿爹。
阿爹去西坊的酒铺子打酒,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她内心激动,明明知道这是紫色劫雷发起的心魔幻境,却一步都迈不动,站在街道上等着阿爹回来。
“该死的小兔崽子,竟然偷我的玉蝉,我打死你……”
前方传来一阵骚动,苏婳身不由己地往前走,挤进了人群里,只见一个凶神恶煞的中年汉子在踢打着一个少年。
那少年骨瘦如柴,衣衫褴褛,全身上下都是伤口,除了眼睛乌黑发亮,犹如山林里受伤的孤狼。
那少年被打的呕血,却一言不发,只是死死的攥着手里的玉蝉,直到那中年汉子一脚踩断他的手背,夺了玉蝉扬长而去。
她听到自己抽气的声音,手中的小花灯掉在了地上,碎了。
少年在众人的骂声中爬起来,低头一拐一拐地往前走,苏婳发现自己跟了上去,顿时大急,对七岁的小苏婳说道:“别去,你要等阿爹的。”
然而七岁的自己如若未闻,攥着手里的那根糖葫芦,哒哒哒地跟在少年身后,走到脚都疼了,才看到他拐进了一个小巷子里,她跟进去,就见瘦弱的少年将她撂倒在地,眼神狠厉,低低咆哮道:“别跟着我。”
她惊吓地瞪大眼睛,看着他血肉模糊的手背,还有身上纵横加错的伤口,弱弱地将手上的糖葫芦递给他:“给你吃。”
她只要生气,阿爹就用甜甜的食物哄她,每次她都会被哄好。
少年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打落她的糖葫芦,踩了几脚,恶毒地说道:“再跟着我,我就把你卖掉。”
她呆呆地看着烂掉的糖葫芦,然后就见少年咳出了一口血,无力地靠在墙角,犹如濒死的小兽,无助又可怜。
苏婳心口一紧,从自己腰间的小香囊包里翻呀翻,终于翻出一颗做成糖豆的丹药,急急说道:“这是我阿爹做的糖豆,吃了就会好的,我找我阿爹来帮你看病。”
她将那颗糖豆塞到少年手里,跑出两步,不放心地回来:“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一定哦。”
少年半依靠在墙上,漂亮的眼睛眯起,唇角笑容讥诮嘲讽,冷冷将她的糖豆丢开。
小苏婳眼圈微红,将糖豆捡起来,擦干净,连着自己的小香囊一起放在地上,说道:“这是我最喜欢的小香囊,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说完她便哒哒哒地跑开,哭着去找阿爹了。
苏婳如同被定在小巷子里一般,看着那少年奄奄一息地躺在墙角,日暮东升,很快一天过去,两天过去,少年一直缩在墙角,没有离开过,就连路过的乞丐都远远躲开。
然而她没有回来。
到了第三天,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少年艰难地爬起来,消失在雨幕里,冷厉如恶鬼。
苏婳愣住,不知道为何紫色劫雷会结出这样的幻境,像是什么人的记忆。
雨声中突然传来一道极低的声音:“醒来。”
苏婳眼前的幻境陡然一变,只见冰天雪地里,无数的雪渡寒鸦鼓动着翅膀,灰衣女修士冷冷说道:“可惜了一副绝世的美人骨,若是任你长大,也不知道会蛊惑多少世家子弟,玷污世家血脉,今日我便清理门户,将你镇压在浮屠塔里,永世不得超生。”
灰衣大术拔剑,剑光带着恐怖的气息,狠狠斩下来。
同样的一招,又来一次!
苏婳瞳孔一缩,她在小画轴的竹林远行图里已经见到过一次心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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