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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南衣打开浮屠塔,顿时妖气笼罩千里,似有千军万马要破塔而出,呼啸而来。
众人脸色骤变,死死盯着半截埋入地下的小小尖塔,准备搏命。
一旦浮屠塔内的妖物出来,定然尸横遍野,他们是修士,必要护住南阳城的百姓。
一息之后,没有动静,数息之后,依旧没有动静,妖气渐渐散去,整座浮屠塔安静地杵在那里。
苏家子弟张大嘴巴,呆立当场。
谢风遥和萧韶也对视一眼,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劲?
“呵,苏南衣,你的妖物子孙们只怕都被我家小主人杀尽了。”
身形佝偻的干瘦老人呵呵笑了一声,言语中皆是得意和欣慰。
那可是他从小就看着长大的孩子,天赋卓绝,就算在皇族权力倾轧中废去了心灯,也依旧走出了另一条可怕的逆天之路。
他原本最担心的是小主人心性诡谲,会血洗上京,报昔日的仇恨,如今看来,那孩子内心终是存了一丝微弱的光,没有完全被黑暗吞噬,而让他保留那丝微光的人便是闯塔的小娘子吧。
“你已是半个死人,今日我便送你上路。”
苏南衣面色肃静,“你们一起上吧。”
“你修行的是什么术法?当年崤山你明明死了,为何还活着?”
雪渡鸦阴冷地盯着被一幅幅华丽画轴包围的苏婳,见她周身都是祥云锦鲤,琴音缭绕,古木参天,如同神女一般,内心惊骇。
以她的年纪,已经隐隐可以碰触到大术师的门槛,假以时日,修为定然会在他的主人之上,这等可怕的修行天赋,前所未闻。
半灵之身,竟然强悍至此。
苏婳没有回答,心灯之力沿着手腕的傀儡丝一点点地深入到雪渡鸦的脚下,碰触到被镇压在此的石碑阵法,感应着阵法内的气息。
“与它说话,乱它心智。”
季寒执的声音似是从遥远的虚无之处传来。
苏婳感应不到他的存在,知晓此地诡异,极有可能是雪渡鸦的域界,要杀雪渡鸦,必须先破域。
“灵物天生没有性别,我阿娘因为自幼陪伴我阿爹,修成女身,苍城山上,桃花因受了云水真人的一伞之恩,修成女身,你是因为爱慕苏南衣,才修男身,入魔的吗?”
苏婳字字尖锐,手中玉剑直指雪渡鸦,“可惜苏南衣心有所属,只把你当做复仇的工具,你一辈子也不可能得她另眼相看。”
“胡说。”
雪渡鸦勃然大怒,挥翅洒下万千鸦羽毒针,攻向苏婳,“无知小儿,竟然敢挑拨离间。”
“若非爱慕苍城山的云水真人,当年她为何设下毒计,联合八名术师在野桃山诛杀灵物榜首的桃花仙,害的卢家术师尽死,最后为了隐瞒真相,更是设计害的卢家数千人入魔,遭世家除名,此辈中只剩下叔侄二人。”
卢家所剩的那两人便是寒江寺的杀人僧和被萧家收养的除妖司司主萧韶。
苏婳结合野桃山的事情和季寒执说起杀人僧下山找苏南衣报仇的原因,已然猜出了七七八八。
“一派胡言。”
雪渡鸦和塔外的苏南衣同时动怒,声如惊雷,大术师威压威逼数千里,所到之处,百姓昏眩,术士吐血。
“阿弥陀佛,陈年往事本不想提,当年是我卢家有错在先,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帮你诛杀了桃花仙,引来了灭门祸事,此番下山老和尚便要为那些死去的亡魂讨个公道。”
杀人僧见苏婳道破多年前的灭门之祸,悲从心来,当年卢家人一夜上千人入魔,沦为人间炼狱,那时他还不过是一介儒生,以书入道,杀千人,焚祖宅,阻止了一场浩劫,此后命悬一线,被白虎驮上寒山寺。
这些年只要闭上眼睛,他眼前浮现的都是亲人满身是血的模样,他们拽着他的儒袍,苦苦哀求道:“阿照,快杀了我们。”
其中还有他最疼爱的小侄女,死的时候不过六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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