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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强大的气息从地底传来,带着一丝愤怒:“你们竟然能收了灵炉,你是苏家人?”
浮屠塔外,苏南衣枯槁肃穆的面容闪过一丝的异样,感应到自己镇守在塔内的宝鼎被人收走,那个早该在七岁时就死去的女婴,果然有一些不凡。
多年后再见,就连她都有些看不透。
苏南衣的心头蒙上一层淡淡的阴影,好似晴朗的天空被乌云遮去了天光。
她仰头望向苍城山的方向,那人依旧没有下山。
即使知道她多年前就打破了誓言,即使老太监和老和尚都离开了属地,来到了这十万里大山内,他依旧没有下山,守着那座荒山,等着一个永远也不可能等到的人。
苏南衣眼角渗血,表情猛然悲怆起来,一剑逼退杀人僧,然后掐出一道法印打向浮屠塔,只见直指天际的无情剑塔急速地运转起来,瞬间就缩小了一半,半截被打入了地下。
那塔竟然是法器。
“不可。”
数道声音响起,众人脸色微变,然而浮屠塔深入地下,里面的人和妖物都生死未卜。
浮屠塔急速缩小,塔内众人和妖物只觉天旋地转,惊恐起来。
苏婳当机立断,一跃跳下丹炉下的入口,进入了一个纯黑的世界。
浮屠塔第九层内,没有一丝光亮,没有风声,仿佛五感被夺走,苏婳浑身警惕,心灯之力笼罩全身,一步步地向前探索,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见虚无空间的前方出现一座大山。
那山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山顶电闪雷鸣,似是镇压着什么可怕的存在。
苏婳回头看了一眼来时的路,没有影子,没有路,栖息在剑里的桃花不知所踪,就连她眉心的画轴也消失,若非心灯一直照亮前方的路,她都要怀疑这一年来经历的一切不过是自己在惊蛰雨夜做的一个梦。
梦醒了,她依旧是那个寄养在季国公府的普通小娘子,没有崤山之痛,没有崔家血案,也没有苍城山一战,更没有剑指浮屠塔。
这里很不对劲。
苏婳神色漠然,持剑上山,山路崎岖,有雷电骤雨从山顶倾泻而下,有严寒酷暑凛冽逼人,更有一个个故人从山间云雾里现身,追赶在她身后,一声声地喊着:“苏婳,苏婳……”
她没有回头。
人这一生,是没有回头路可走的,心底有个念头在催促着她,一直往前走,仿佛那里有什么在等着她,也许是妄念,也许是心魔,但总要去看一看。
一路行至山顶,所有的虚妄褪去,只见一只只黑色的雪渡鸦鼓动着翅膀飞下来,万千鸦羽汇集,化为一只雪顶寒鸦,阴沉冰冷地注视着她。
原来这天地是被雪渡鸦的羽毛遮挡住了。
“你是第二个走到我面前来的人类。”
苏婳抬手,遮住乍现的天光,看向山上的雪渡鸦,小小的寒鸦头顶生了一圈诡异的白色羽毛,冰冷的眼眸,血红的脚,说话间周身带起阵阵恐怖的气浪袭向苏婳。
她一剑衡起,抵住汹涌而来的威压,视线落到雪渡鸦的脚下,顿时瞳孔一缩,浑身轻颤起来。
只见雪渡鸦踩着一方阵法石碑,石碑上赫然囚禁着一人,那人的面容掩盖在阵法雾气里,看不真切,气息似有若无,沉稳如山岳,又荒凉似海水。
那气息熟悉又陌生,让她双眼潮湿,险些站不稳。
一剑横起,抵住威压,第二剑化为万千风刃,苏婳瞳孔瞬间变蓝,祭出自己最强的意境图,天赋风刃和意境图齐齐出手,顿时雪满人间,绞杀雪渡鸦。
“你是那个不容于世的半灵?”
雪渡鸦发出凄厉的叫声,纯黑的鸦羽带着丝丝血迹,飘落下来。
该死的半灵,竟然能伤到它?这怎么可能?她还未晋入大术师,不,她的术法里夹杂着令他畏惧的气息。
最可怕的是她明明死了,为何会出现在浮屠塔,还闯入了第九层,走到了它的面前来?
它是天地唯一一只六级灵物,就连灵物榜榜首的那枝桃花也没有突破到六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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