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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末,春寒料峭,赤水回程的队伍中,气氛比天气还冷。
山海城是大城池,亦属于明文禁令不得御空飞行的城池之一,想要进出,除了徒步,就只能借助车马之力。
赤水的马车上纂刻着法阵,一路疾驰生风,风声啸啸,车内却很安稳,感受不到一丝颠簸。
音灵的车架走在最前面,一骑绝尘,甩开别人好一段距离。
后面那架马车里只坐了两个人,赫然是路承沢和才逃脱生天的松珩。
“行了,也别想那么多。”
路承沢拍了拍松珩肩头,将疗伤药散推到他跟前,道:“你现在养好身体最重要。”
松珩脸色极白,整个人起来孱弱又疲倦,扯着嘴角笑起来时怎么看都是一股逞强的姿态:“你放心,我都有数。”
“还都有数。”
路承沢看了看他崩开不知多少回的伤口,道:“我提醒你一句,你现在可不是战无不胜的天帝,这具身体哪经得起你这么折腾。”
“我知道该怎么做。”
松珩道:“不是第一次经历了。”
正因为不是第一次经历了,回忆和理智都告诉他,现在他该做的是吞下疗伤药散闭着眼好好梳理身体中紊乱的经络。
这样等回了赤水,路承沢出手给他续上时会方便迅速很多。
可他一闭上眼,眼前闪过的都是薛妤点名留下那名少年时的情形。
他静不下心。
他想不明白。
是真不明白。
“呐。”
路承沢见他这副模样,不由得摇了摇头,从袖袍里拿出一本手册,推到他面前:“看看吧。”
顾念他手上没一块完整的肌肤,路承沢贴心地替他翻页,修长的食指落在其中一页的小像上,道:“薛妤这次救的是一只妖鬼,资料都在这里,你自己看看。”
“你记不记得,除你之外,上一次活下来的是哪两个?这个溯侑可有在里面?”
路承沢问。
“太久了。”
松珩皱着眉摇头,道:“我只记得有个叫沈惊时的——这次被陆秦救下来的那个。”
当事人都不记得,路承沢更不记得。
“其实不只有你,我也不明白。”
路承沢啧了一声,流光熠熠的凤眼里现出些真实的不解之意:“就算要选,她选谁不好,非选个灭人满宗的,还是只妖鬼。”
“我看来看去,若说这只妖鬼有什么值得一说的,就只有那张脸了。”
翻完溯侑的,松珩默不作声烦到自己那页,才要看下去,听到松珩这句话,他无声无息屏了下呼吸。
视线再落到纸张上的时候,他是一句话,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了。
“我从前没问过你。”
路承沢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开口道:“看看别人进审判台干的都是怎样骇人听闻的事,你这倒好,还跟皇宫中人扯上关系了。”
“那位王爷干了怎样人神共怒的事,让你这样的性格都非要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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