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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老这回是真的亲眼看见破碗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他嘴皮子都在哆嗦:“乖宝,你这啥神通啊?新学会的?”
“爹,神通是什么?”
赵小宝小脸茫然。
“就是你这招啊,这招。”
赵老汉学着她刚才的样子一伸手,另一只手还比作碗的样子,在掌心一碰,然后一缩,嘴里还拟声扮着,“这样,咻一下,碗出现了。
再咻一下,碗不见了。
这招,就是这招,这个神通啊。”
赵小宝就学着他的样子,嘴里“咻”
一下,一个破碗出现在掌心。
然后再“咻”
一下,破碗消失。
表演完,她得意地瞅了爹一眼,嘴里哼哼两声,不再搭理一脸激动的老爹,裹着小被子钻进娘的怀里,闭眼乖乖睡觉。
翌日。
天刚亮,赵家三兄弟精神满满起了床,带着同样神采奕奕的婆娘准备回娘家,都没带孩子,只叮嘱他们好生待在村里照看家里。
五谷丰登喜也没闹着要跟去,他们虽然也担心外祖和外祖母,还有舅舅舅母表弟表妹们,但爹娘都不在家,家里只剩阿爷一个汉子,他们得留下保护阿奶和小姑。
朱氏和罗氏都是河口村的人,一路可同行,孙氏的娘家则在更远的落石村,得走两个多时辰的山路才能到。
出了村,在前方岔路口,各自叮嘱了一句,随后便朝着两个方向而去。
…
今日不再搭建窝棚,得给去世的村民搭个灵堂,免得他们的尸体暴露荒野。
地方选在离晒谷场有些远的另一片四不挨的空旷地儿,毕竟活人不好日日和死人待在一块,在这方面村里老人都很是讲究。
灵堂需得稳妥,汉子们比搭活人住的窝棚还上心,还打了地基,用的粗木头,遮顶用的不是茅草,而是从村里收捡来的一些无损瓦片。
当二十一具尸体整整齐齐摆放在这个临时搭建出来的简陋灵堂里,站在四周的村民只觉触目惊心,一时之间竟无人发出一点声响。
死一般的寂静。
之前只听说谁家的爹死了,谁家的老娘没了,谁家的闺女被挖出来后已经没了气,谁家撞了惊天大霉运,居然两个儿子都没了……等等话语。
当时只是唏嘘,自家也没好到哪儿去,哪有心思悼念别人?
可眼下,当所有在这场天灾里去世的人被摆放在一起,素日里一张张鲜活的面容变成青白僵硬,身体像一根冰棍崩的挺直,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嘴里。
不知是谁先哭出声,随后一道道痛苦的哭嚎响彻在这个仿佛被世人遗忘的偏僻山村。
他们哭亲人骤然离世,哭世道存活艰难,哭已经变成废墟的家园……更哭着后知后觉的恐慌害怕。
老天不让他们活,朝廷也不管他们,他们遭了这么大的难,结果官老爷去救别人,竟让他们自生自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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