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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她心里已有了大概打算,而这打算若没有他相助是办不到的。
徐思婉心底无可遏制地生出一份愧疚,原还准备了更多的说辞,却因他这样真挚的规劝一个字也说不出了。
她便只点了点头,算是默许。
见他松了口气,她愈发难受,就伸手推他:“我要起了……你帮我叫花晨。”
“好。”
唐榆抿笑,遂站起身。
刚走出两步,徐思婉又忽地想起来:“昨天夜里……”
他驻足,回过头。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出来:“你是不是叫了我的名字?”
唐榆垂在身侧的手不自禁地一颤,转回身,一股油然而生的惧意席卷上来。
他知道她待他很好,可这种恐惧深浸在骨子里,很难改变。
在宫中为奴十几年足以让他明白一个道理——有些尊卑之别是不能逾越的。
先前的一切关照、一切的平等相待,都是她主动开的口,他在她划定界限里行事,自然不必怕什么。
可这回,是他自作主张的。
唐榆紧盯着她屏息:“我只是一时……”
他如鲠在喉,一边迫着自己冷静,跟自己说她不会因为这种事翻脸,一边又已下意识地设想起了她翻脸的样子,一股凉意从脚底直窜脊背。
他已经很久没挨过罚了,上一次还是在陶氏那里挨的板子。
在那之后,他几乎连一句重话都没听过,她总是温温柔柔的,就好像真的拿他当了哥哥。
不过晚上的事是他不对。
若她今日要给他立规矩,他也不会有什么怨言。
唐榆深深吸了口气,总算把话说了下去:“我看娘子惊恐得厉害,只想让娘子安稳些,一时脱口而出。”
一句话间,称呼已变得规矩了许多。
语毕他就闭了口,沉默地等她的反应。
很快,就听她微微笑道:“‘脱口而出’可不大好,若让旁人听了去,会惹麻烦的。”
说着她下了地,也不穿鞋袜,就光脚踩在地上,像个不知讲究的小女孩,几步踱到他而前:“在人前你可不要太懈怠,不能有这种‘脱口而出’,便是当着花晨月夕的而也不大合适。
但私下里,你就这样叫我好了,我喜欢。”
他眼底一颤,陡然抬眸,恰迎上她一双笑眼:“我一直觉得我的名字还挺好听的,比干巴巴的‘娘子’好听。”
“……是。”
他应得干涩,想笑,又因震惊不大笑得出来,嘴角扯起的一弧笑容显得奇怪之至。
好在他在她发觉异样前自己察觉了这种怪,就猝然转身,向外走去:“我去叫花晨。”
“好。”
她悠悠点头,自顾坐回床边等着她们。
此后一连数日,徐思婉常去探望锦宝林。
至多隔个四五天,她总要进妙思宫的宫门一趟,每每过去必定给锦宝林身边的宫人带些散碎银两。
对宫中无权无势的人而言,银两许多时候便是能保命的东西。
这些宫人又正巧岁数都不大,其中许多更连进宫的时日也还不长,心思简单一些,一来二去的,就个个都念着她的好了。
徐思婉心底估摸着火候,在一个午后又去探望了锦宝林,离开时将宁儿与锦宝林身边的掌事宦官一并叫了出来,行至无人处问他们:“锦宝林平日可会看院子里的账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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