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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不着,随便凑合一下就行。”
他站在一边,又这么说。
秦瑶很久都没说话,看了他一眼,吸了一口很长的气:“你怎么什么事都‘凑合’‘用不着’有伤不去医院也凑合、睡觉睡得不好也凑合、把自己耗死了也凑合!”
良久的沉默里,她以为陈淮在反省,结果他反省过的结果是:“我不会死在你家里的。”
她剩半口气噎在胸腔里,把被子丢下就往外走:“随便你,我管不着。”
半夜十二点多的时候,孙福生的家门被很轻地转开,秦瑶往里看了一眼,趔趔趄趄地进来,看见陈淮还是听了她的话,打了地铺,在客厅平躺睡着。
她蹲在他身边,吐着气声:“睡了吗!”
陈淮睁开眼睛向上看,她抱了很大一床棉被,眼睛圆溜溜地盯着自己看,跟能夜视的猫儿似的。
两个人就那么静静对视着,秦瑶以为他没睡醒,还迷糊着,结果不知道他瞎想了些什么糟糕东西,眉头轻微皱着,也用气声:“你也要过来打地铺!”
秦瑶抿着嘴,把被子砸他身上,陈淮倒吸一口气。
“我有床不睡跟你一起打什么地铺”
她说,“而且你不是说你要凑合睡沙发吗!”
陈淮用胳膊肘把身子支起来:“你不是也说随便我、不管我吗!”
他低眼看了下压在自己身上的被子:“那还给我送被子!”
“现在不是夏天了,陈淮。”
她正儿八经地叫他的名字,“天气预报说明天早上只有三度。”
“我怕你冷。”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除了遗留下的消毒水的味道,陈淮还能嗅见她洗发水的香味,闻不出来香型,只知道很浓郁地充斥着鼻腔,顺着毛细血管要窜到人的心里去。
他刚启了唇,尚未发出微弱的声音,秦瑶就又叹气:“主要是怕你睡着睡着冻病了,小病不治就变大病,最后就死了。”
陈淮泄了一股气,利落地躺回去:“死就死吧。”
秦瑶的声音变得很低,蹲在陈淮身边,抱着双膝,嘴唇被压在膝盖后面,于是变得极其细弱,只剩一股热气:“……我怕别人死。”
连秦瑶自己也感知不到自己的眼睛是睁还是闭,因为屋子里太黑了,他更看不到陈淮的眼睛,不知道他现在是否看着自己、以怎样的表情、怎样的心情瞧着自己。
“睡吧。”
她再叹气,说了最后的话,然后就起身下楼去。
楼下晾的床单直到第二天早上也没干,夜里湿气重,醒来的时候被子上还粘了几只虫,秦瑶有种白洗了的感觉。
陈淮背着斜挎包,快步从楼梯间下来,站在楼梯口遥遥望了她一眼,稍微等了一会儿,秦瑶把床单收进屋子里,把门锁好以后才喊上他:“你知道要坐哪班公交吗!”
略微思考了几秒,他挺诚实地摇头,秦瑶把帆布包挂在肩膀上,勾勾手指,叫他跟上,两个人一前一后往路口的公交站牌走,一头一尾地站着,生怕别人知道他俩认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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