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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长川看了一眼那只掌心朝上没多少血色的手,白得如同落雪满地,不似常人,他将另一只手放入了对方的掌心,明明另外一边,两人的手制衡着,下一秒就要勒断,这一边却像是熟稔得将手放心的递给对方。
江釉白反手握住了沈长川的手腕,目光在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上顿了顿,带着那人的手碰上了自己的心口。
这人手上带着一层薄茧,宽大的手掌能将他的手整个包住,好看却有些冷。
妖力顺着沈长川的指间传到心口处,他带着对方的手,一圈一圈从外向内画着圈,所过之处,伤势肉眼可见的恢复着。
沈长川的手很凉,江釉白一碰到他,便觉得自己的手上的血液都要被冻住了,虽然他的手不似常人般的雪白,但他的鲜血是温热的,而沈长川与他相反,那人手上有着血色,却没有鲜血该有的温度。
上辈子他不敢与沈长川这般亲近,和旁人一般带着尊敬对待沈长川,从不敢逾越半分,也不曾碰过沈长川的手,不知是修炼的功法导致,还是旁的原因?
就在他带着沈长川的手传递妖力修复伤势,心口处的伤全部愈合的刹那,江釉白迅速松了手,毫无留恋,一个闪身离开了沈长川的身侧。
“上清宗不适合我,首座大人还是自己回吧。”
他撂下一句话,转身就走,腕间的红线不知何时早已被他切了个粉碎,簌簌然落在泥土间。
身后没什么动静,江釉白以最快的速度掠出山林,不敢回头,只怕他有一秒的分神,那人都能将他追上。
只是他还是小看了沈长川。
淡金色的玉牌虚影如同卷轴在他身前展开,一排横在半空,将他逃离的身形生生逼停,他看着那一道道宛若神祇临世的玉牌,眼瞳被赤色占据,翎羽猛的从身上甩出,纷纷打在了玉牌上,只是没能令那玉牌产生一丝裂缝。
恨意在他眼底汹涌了一瞬,犹如潮涨,他转身,数道翎羽朝着身后的人甩了过去。
沈长川似闲庭信步,却顷刻间追上了江釉白,每一步都令他的身形前进几十尺,身后踏过之处,步步寒冰冻绝生机。
江釉白的翎羽走势不论如何刁钻,都被沈长川周身凭空出现的玉牌虚影拦下,他根本伤不了沈长川分毫。
江釉白看着对方在他百米外停了步,歪了歪头:“不杀我?”
沈长川为什么执着将他带回上清宗?上辈子他没有杀那些弟子,沈长川救他,他也乐意同沈长川回上清宗,可现在不同,他杀了那些弟子,还要杀沈长川,对方却还要将他带回去?
他正疑惑,只听那人声音缥缈,顺着风传来:“不疼吗?”
江釉白没反应过来:“什么?”
怎么,怎么突然关心他?
然而,下一秒他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沈长川望着他,眼底一片沉寂:“我的灵力和谢卿礼的魔气在你灵府中打架呢。”
沈长川的话音刚落,江釉白便觉得自己浑身都疼了起来,不仅是灵府,就连浑身的经脉都仿佛要炸开来一般。
他脑海里突然闪过方才拿到沐清珂玉牌的时候,有一股灵力窜入了他的体内,而方才谢卿礼沾了血的指腹划过他的唇,也有什么东西顺着鲜血滑入了他的咽喉。
疼痛如海水席卷,他难以再深思下去,两道极为强势的灵力与魔气在他体内,势同水火,换做旁人早已爆体而亡。
江釉白站在原地,鲜血从他的口中溢了出来,半晌,他扯出一抹笑来:“原来你早就知道,我会死。”
他再度对上百米之外那道颀长的身影,飘飘兮若天上仙,一如上一世这人站在山崖边,而他如一只孤雁,自天际簌然坠落,红月在那人头顶,他们漠然相望。
江釉白轻声道:“那你就给我陪葬吧。”
上一世沈长川亲手将他打落山崖,可惜他没能将对方也拽下去,如果现在注定要死,那沈长川,也该和他一起死!
方才化为齑粉的红线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沈长川方才被江釉白摸过的那只手上,而这一次,主导权握在了江釉白的手中,他将那人一下扯到了自己身前,眼瞳中的赤红如同火焰跳跃了一下。
下一秒,沈长川那双冰冷的眸底,也缓缓攀上了一丝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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