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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肚子里的龙种可金贵了。
若是个阿哥,她自己不能养,总要有个去处。”
荣嫔递给她自己的手帕让其擦擦手,转而又说,“大阿哥去了阿哥所专心念书,往后你一年难得见几回,又不能像小时候那样动不动请旨去瞧孩子。
你若觉得闷,就常来我这里坐坐,胤祉和荣宪和你也亲。”
惠嫔看她一眼,心里明白荣嫔是勾自己开口。
她们在一起十几年,或冷或热,利字当头,彼此心里明镜似的,倒也好相处,便笑道:“明珠告诉我,等三藩大定时,皇上要大赦天下,为太皇太后、太后再上徽号,后宫妃嫔也或有大封。
我也就算了,姐姐你领着荣宪和胤祉,在这院子里住着不合适。
到时候我可要替你求个恩典,搬去东西六宫才正经。”
荣嫔欣然笑道:“这里也挺好的。”
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一眼惠嫔,“当然该是我这个做姐姐的照拂你,觉禅氏肚子里的孩子,你养最合适。
太皇太后年纪越来越大耳根子软了,说些好话她就答应了。
何况她并不喜欢这个觉禅氏,听说在园子里就把李公公臭骂了一顿,一定无所谓的。
再为了大阿哥的事,总要安抚你。”
惠嫔连连点头:“咱们十几年过来知根知底,还是姐姐心疼我。”
荣嫔笑道:“先找个太医给她瞧瞧,后日中秋宴上正好说这个喜讯。”
如此,为了各自的利益,疏远许久的两人又联手算计起了觉禅氏。
可觉禅氏人生起起落落至今,加之幼年就读书识字眼界开阔,怎会没一些城府,怎会心甘情愿被她们摆布算计。
当日她顺利离开翊坤宫也绕开惠嫔的摆布,如今她必须为了自己的孩子不叫惠嫔额娘而谋划。
五月末那些日子在乾清宫侍奉,觉禅氏就留心了内侍卫的往来时间,也知道容若并非时时都会出现在禁宫,但逢大节他必然会来加强内宫关防,后日的中秋节就一定能遇见她。
觉禅氏不可能对香荷说她和纳兰容若的过往,只是告诉她:“我和纳兰大人是表亲,你也知道我娘家没什么人可依靠了,想要在这后宫立足没有靠山可不成。
明珠府眼下如日中天,我当然也要沾沾光。
你不是说我不该沉寂吗?那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我是该展露头脸才好。”
香荷单纯,被主子哄着就信了,中秋这日一大早起来就在宫里到处晃悠。
从前跟着主子见过两回纳兰大人,她还算认得,不敢交付什么物件信函,一定要等当面见到了才能传话。
辛辛苦苦转悠半天,几度遇上贵妃、温妃等人吓得香荷半死,幸好什么事也没出。
临近晌午时,终于在一条宫道上遇见纳兰容若,而纳兰容若也记得这个宫女是表妹身边的人,瞧见她一个人慌慌张张地瞎晃悠,心里不免担心。
佯装盘问宫女来去何处,纳兰容若过来喊住了香荷。
香荷哆哆嗦嗦胡乱说些什么,就很轻声地说:“大人晚上可否在宁寿宫外等一等,我家主子会出来和您说话。”
今晚夜宴摆在宁寿宫,纳兰容若必然会在那里加强护卫,但突然听说表妹要私下见自己,明知道不合适,还是点头了。
之后大声叮嘱几句不要在宫里乱走,便领着侍卫离开。
香荷舒口气,差点儿瘫软在地上,回过神后就赶紧跑回自家院子。
进门就吓了一跳,一屋子人熙熙攘攘的,门前小太监跟她说:“荣嫔娘娘和惠嫔娘娘带着太医来了。”
香荷走进屋子,就听见爽朗的笑声,是惠嫔在说:“妹妹就是好福气,我说万岁爷也够狠心的,夏日里那么喜欢,一忙就把你丢在这里忘记了。
昨儿我来瞧你就觉得气色不大好,今天和荣姐姐一合计,还是带个太医来看看你才成。
你歇着吧,咱们要去上头报喜,如今宫里头真是兴旺,太皇太后一定欢喜。”
香荷侍立在边上,惠嫔和荣嫔被簇拥着往外头走,惠嫔抬眼见到她,知是贴身的宫女,便训斥说:“来时不见几个人在跟前,你们这些奴才也太贪玩儿,只当你们主子是好性子欺负吗?再没有规矩好好伺候着,我把你们都送进慎刑司调教。”
香荷吓得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荣嫔拉着惠嫔走了。
屋里屋外的主子奴才都走尽了,香荷才爬起来进屋子,瞧见自家常在软绵绵地伏在靠枕上,面色死一般暗沉,可一见她就有些许光芒。
不等开口,香荷已凑近说:“妥了,夜里大人会在宁寿宫外等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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