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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留了两个人,他们互相之间不知道,奴婢就怕传回来的话有偏差。”
环春已经十分老练,缓缓道,“结果两处的话几乎吻合,真叫人心寒。
八阿哥对十四阿哥说,良妃娘娘不忠贞,背叛了皇上的恩宠,早年就和纳兰容若勾搭在一起,前阵子的谣传都是真的。”
岚琪心里发沉:“他告诉胤祯做什么?”
环春继续道:“八阿哥对十四阿哥说,‘你懂了吧,从我出生起,就没资格和你们兄弟争,皇阿玛再糊涂,也不会把大位传给一个与大臣有私情的女人的孩子,皇阿玛还一直怀疑着,我是不是爱新觉罗的血脉’。”
岚琪的眉头越来越紧,恼怒道:“他对胤祯说这些做什么,胤祯往后要怎么看待皇上?”
环春道:“八阿哥的意思是,希望十四阿哥相信他,他是绝对没有资格去争什么大位的,他会一心一意……”
环春顿了顿,仿佛说不出口般艰难,“会一心一意扶持十四阿哥。
奴婢看,八阿哥就差明着挑拨十四阿哥和四阿哥的关系了。”
“他到底是明白了良妃的用意但执迷不悟,宁愿玉石俱焚也要挑拨我的儿子们。
还是他根本没明白良妃对他的那一点点心意?”
岚琪厌恶至极,将手炉拍在炕几上,震得外头的宫女隔着门问娘娘怎么了。
环春前去打发了几句,再回来时,主子已经平静多了。
“娘娘,这事儿,您要对皇上说吧。”
环春问。
“说自然要说,但皇上已经想好了,早晚要把他们分开。”
岚琪叹息,“八阿哥何苦呢,他既然明白了母亲的过去,知道皇帝洞悉这一切,他还想怎么样?他的母亲与人有私情,皇帝不怀疑他的血脉让他安然长大已经是皇上心胸开阔,你想一想,良妃若是帮着他一起争,皇上还会容得下他们母子?皇上说,觉禅氏很聪明,她不屑别人如何看待她,只要她觉得是对的,就会一直坚持下去。”
“盼着十四阿哥别受八阿哥挑唆了。”
环春忧心忡忡。
“他从小受委屈,很多事想不通也是正常的,可他为什么要把别的兄弟拖下水?”
岚琪神情严肃,冷声道,“他自己如何,我是不会干涉的,可他别牵扯上我的儿子。”
转眼已是腊月,良妃的丧事过去很久了,一个被皇帝嫌弃的妃嫔,身后事又能有多风光。
宫里园子里像模像样地哀伤了一阵后,入了腊月就张灯结彩,开始了过年的热闹。
畅春园里,岚琪本在清溪书屋陪玄烨下棋,听说年家父子到了,玄烨要她夜里再过来继续那局棋,岚琪就先退下了。
宫女太监撑伞提暖炉,十数人拥簇着她往回走。
岚琪年轻时为人低调,如今也由不得她,这大雪天里的路不好走,没有人在前头扫雪,没有人在身边搀扶,她还真走不下去。
这会儿往瑞景轩逶迤而去,半路上却遇见许久不见的隆科多。
大雪地里,隆科多直接就跪在地上向德妃娘娘请安。
倒是岚琪客气要他起身,让身边的人把暖炉提过去给隆科多烤一烤火,笑着问:“这是从贵妃娘娘那儿来的?”
隆科多躬身称是,原是佟国维染病,贵妃宣召隆科多来问话,隆科多说年岁大了总是多病的,并没什么大碍。
岚琪见他低眉顺眼,到跟前就不曾直起过腰来。
胤禛曾说隆科多根本不像佟家的人,没有佟国维的智慧,没有佟国纲的豪迈,连舜安颜还有一身正气,这隆科多却行事猥琐,浑身小人做派,他很看不惯。
但胤禛也说,偏偏是这样的“小人”
,在官场里胡搅蛮缠死皮赖脸地,还能混出方寸立足之地。
“贵妃娘娘如今爱热闹,正月里让你家福晋带着孩子常来请安,都是自家人,非要娘娘召见你才来,那么生疏做什么?”
岚琪客气地笑着,吩咐身边的太监,“你们跟着大人出去吧,那么远的路,把鞋袜都要走湿了,仔细用火烤着。”
说罢这句,岚琪带人缓缓离去,隆科多那边照旧是跪伏在雪地里谢恩。
环春回身瞧见,与主子说:“十三阿哥上回说他狡猾呢。”
岚琪没有转身看,因不知隆科多是否望着这边,她必须端着她的尊贵,别叫隆科多误以为他有多被待见。
而胤祥说隆科多狡猾的话,岚琪也有印象,早先玄烨把隆科多指派给胤禛当差时,那孩子千万个不情愿,玄烨说他只会和好人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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