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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公公战战兢兢道:“太医去了,就是怕八阿哥有什么闪失,才来禀告皇上,万岁爷……您……您这会儿去吗?”
“当然,备轿。”
玄烨即刻应道,又补了一句,“别闹太大动静,不要惊扰了皇祖母。”
梁公公急急忙忙出去打点,环春听见主子喊她打水,等她捧着水进来,就瞧见主子身上衣服散开,正踮起脚给皇帝扣扣子,又熟稔地把皇帝的头发抿好。
手脚麻利,片刻工夫就收拾妥当。
但她自身衣衫不整不好去外头,皇帝只留了句“早些歇着”
,便走了。
岚琪立在窗下,一直听外头没了动静才回身过来,可想着刚才的事,突然捂嘴大笑。
环春一直在边上绷着,瞧见主子笑,自己也忍不住了,主仆俩笑作一团,岚琪推她说:“快给我倒碗凉茶来。”
只等一碗凉茶灌下去,身子才松快了些,岚琪这才想起八阿哥的事,叹息道:“八阿哥若真有什么事,可怎么好,还要应付太皇太后伤心,老人家如今最经不起这样的事。”
环春也道:“乳母怎么这样不尽心,这是要把一家子老小都搭上吗?”
岚琪直觉得疲倦,吩咐她们都去歇息,让上夜的人盯着消息就好。
自己吹了殿内的蜡烛又躺下,但说实在的那样一闹腾,浑身都不对劲儿,又暗暗好笑,自己尚且如此,玄烨可怎么办。
但皇帝还真没什么,他急着赶来看八阿哥,一半是关心自己的儿子,另一半也是做给别人看。
他晓得没人敢编派皇帝,可风言风语若冲着岚琪去,就很没意思。
孩子的命要紧,岚琪的名声也坏不得。
这会子风风火火地赶来,咸福宫里果然灯火通明,进门就听见孩子嘹亮的哭声。
这样倒安心了,孩子还有力气哭,可见摔得并不重,必然是温妃大惊小怪。
待到了八阿哥的屋子,温妃正紧张兮兮看着太医诊治,一见皇帝来就忍不住垂泪。
玄烨安抚她几句,便来问太医如何,太医给小阿哥上上下下都检查了,尴尬地说:“老臣查看过,八阿哥没事。
但有时候摔伤了什么立时是看不出来的,今晚且要看护好,老臣预备和其他太医留守,继续查看。”
“看样子是没事,他哭得那么精神。”
玄烨看了看孩子,倒是很淡定,斜眼瞧见边上跪着的乳母和几个宫女,她们个个儿都伏在地上颤抖着。
这是要命的罪过,指不定一家子都要搭上。
玄烨虽怒,可还冷静,吩咐道:“八阿哥若没事,只当给他积福,你们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往后继续照顾八阿哥。
但八阿哥若有什么闪失,莫怪朕无情。”
众人叩首谢恩,边上温妃到了玄烨身边,啜泣道:“臣妾也有罪,请皇上降罪。”
玄烨温和地安抚她:“你有什么罪过?孩子并非你在照顾,回去歇着吧。
太医在此留守,你不便久留。”
温妃抬眸望着皇帝,含泪的双眸楚楚可怜,轻声嗫嚅:“臣妾害怕……皇上……”
玄烨微微蹙眉,心底下一沉,暗暗叹了口气,还是道:“朕留下来陪你,也等着八阿哥的消息。”
不久后,皇帝与温妃歇在了寝殿。
八阿哥的哭声也止住了,小皇子很安稳地睡着,咸福宫亮如白昼的灯火也渐渐熄灭。
配殿之中,香荷摸索到主子床边,悄声道:“您还醒着吗?”
觉禅常在懒懒道一声:“醒着,八阿哥那样哭,我怎么睡得着。”
香荷伏在床边说:“可是主子您怎么一点儿也不着急呀?八阿哥差点儿就摔死了。”
觉禅氏冷然道:“有太医在,我着急有什么用?”
“主子,那可是您的孩子呀。”
“香荷,八阿哥是温妃娘娘的儿子。”
香荷愣了半晌,她一直很奇怪自家主子对八阿哥完全漠视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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