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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结巴了一下,好像有话说不出口。
而他退出去没多久,又有人来了,觉禅氏回头看,胤禩喘着粗气站在了眼前。
“纳兰性德?”
胤禩看到墓碑上的名字,眉头紧蹙。
他除了知道纳兰容若是明珠早故的长子外,再者,就只知道他和六阿哥胤祚死在同一年同一月。
“你来做什么呢?”
良妃清理好了容若的坟墓,从食盒里将祭品一一供上。
东西十分简单,清酒一壶,玉瓷杯一对,再无其他。
她点燃了香束祭告天地神灵,弯腰要请入香炉时,胤禩从边上蹿过来,伸手要拦住她,口中问:“纳兰容若到底是……”
可母亲残酷的目光,吓得胤禩不仅没有把手搭在她的胳膊上,更是后退了几步。
这一辈子,纵然母亲对他始终不像母子,纵然幼年时见过她无数冷漠的神情,却是第一次被嫌恶地瞪着。
她好像恨透了自己的存在,巴不得他立刻从眼前消失。
觉禅氏安然上了香,跪坐在蒲团之上,斟了两杯酒。
这一对杯子中,原来有一半是给她的。
虽然纳兰容若的坟墓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可她完全无视容若发妻卢氏的存在,静静地饮下杯中酒,伸手摸抚过容若的名字。
几十年过去了,容若的名字已经淡了,她想了想,咬破了自己的手指,用血去染红容若的名字。
“额娘!”
胤禩突然绝望地喊了一声,他明白了,他终于明白那些传言是真的,母亲的确与人私通了,纳兰容若就是她的心上人。
可他无法想象一个死了几十年的人,还能让母亲这样痴情对待,还能在如今掀起这么大的波澜。
他跪在了母亲的身边,拽过她指尖染血的手,声嘶力竭地说,“你是皇阿玛的女人啊,额娘,你醒一醒。”
“滚开。”
觉禅氏推开了他,眼中满是憎恨,终于仔细看她的儿子,却仿佛是恨透了般质问,“你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要让他看到你,为什么还要证明一次,我没有为他守住清白?你怕什么,你怕你是他的儿子吗?笑话……”
胤禩粗重地喘息着,此刻天色已亮,风雪没有刚才那般狰狞,但雪粒子还夹杂在风中,星星点点扑在他脸上。
冰凉的雪水融化后顺着脸颊滑落,那一阵阵寒意只往心里钻,才让他得以片刻清醒。
是啊,他为什么要来这里?
“额娘……”
胤禩张嘴,一口冷风就灌进去,他呛了几声,只觉得胸腔里一阵血腥,忍耐下后,声音颤抖地说,“不论如何,我是您的儿子。
额娘,我做错了什么,您这么恨我?皇阿玛也好,纳兰容若也好,难道是我的错?”
觉禅氏的戾气渐渐散了,她是最通透的人,什么事都看得透彻,自己刚才那一番肺腑,又能感动得了谁?她从不去否认别人的悲剧,也不奢求旁人肯定她的悲哀,容若死后,她这一辈子,就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可偏偏有人总要闯进来,而这个人,就是她甩也甩不掉的亲生骨肉。
“我不曾对你好。”
觉禅氏开了口,用自己的杯子斟了一杯酒递给儿子,“可我也不曾对你不好,我只是没把你当儿子,你还想我怎么样呢?你小时候自强自立,我以为你会成为顶天立地的人,我以为你没有我也就永远不会需要我。
现在你本该好好的,全天下的人都称赞你,可你却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胤禩的脸冷下来,眉间死气沉沉的,他接过母亲手中的酒饮下,只觉得胸腔里痛得更加剧烈。
觉禅氏道:“我利用你对付惠妃,你又何尝没利用我为你谋利,这也算是两清了。
今天是你皇阿玛成全我的,可你偏偏要跟来恶心我。
的确,本来这都不是你的错,你没有错,可我不想看到你,我不想承认你是我的孩子,不可以吗?我从没把自己当母亲,你又何苦用一个母亲该怎么做来衡量我?”
“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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