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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瑞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的嫡长子卞康,常年驻守与魏国的边界,任宁北大将军。
作为父亲,他自然不希望儿子守卫的边疆再起战事,于是劝说宋帝不要与刘显恒动武。
“诶,卞侯恐怕不甚了解魏国的现状。
不久前,魏国皇帝壮年崩逝,如今在位的不过是个黄口小儿,而掌权的是太后。
虽说是太后吧,可实际上也不过是个年轻女子,一介女流把持朝政,朝廷必有诸多反对之声,她自然无多余的精力挑起外战。
趁此时机,咱们不如将内部之事早些了解了,以免通商重镇长久脱离朝廷掌控,最终拖成了心病。”
林太师与卞侯意见相左,立刻反驳道。
对他而言,不久之后若太子顺利继位,届时朝中势力必然分崩离析不受新君掌控,倘若任由刘显恒的势力发展下去,恐怕太子在初上位的几年内都难以将之铲除。
所以不如趁着老皇帝威严尚存之际,将这块心病彻底了结了,那将来也好让太子安心料理朝堂内的政事,不至于还要被内乱之事牵扯心力。
“林太师所言有理,臣附议。”
白太保心中所想与林太师大致是相同的,只是多年来身为天子挚友、长公主夫君以及储君挚友父亲的他,身份敏感,便一直明哲保身不去过多谈论要紧的国事。
听闻林太师与自己意见一致,这才跟着站了个队,以免被宋帝怪罪只拿空饷不出主意。
“儿臣附议。
剔除脓疮难免要受皮肉之痛,且所需非一日之功,但若放任不管,就会糜烂流血,日后再想将其祓除,只会耗费更多的心血,受了钻心刺骨之痛还会留下可怖的伤疤。
所以,不如趁目前军心未稳,一鼓作气将之根除。
不久前太子殿下差一点就要被贼人所害,平王如此狼子野心,一日不除便是大患。”
提到太子当日所遭遇的危机,玄业眼神中杀意渐起,他咬着牙关语气狠决,巴不得说服宋帝即刻出兵围剿刘显恒。
“儿臣的想法,与璟王相近,只是如若出兵,那派谁前去、出兵多少是个需要考量的问题。
平王已把持险要易守难攻,且兵力粮食充裕,若朝廷出兵不足恐将陷入苦战,而兴师动众亦无法速战速决,难免劳民伤财。
今年以来各地粮食欠收,各处已有难民扎堆等待布施,私以为应尽量将讨伐的影响控制在最小的范围,以免民意沸腾进而引发暴动。”
刘长泓的话,再次暴露了他被宋帝多年来所不喜的特质——士大夫之气太重。
他说的问题,都不无道理,然而任何决定都不存在十全十美,帝王所乐见的就是有人告诉自己如何做出决断。
将困难悉数点出,却将难题抛回给提问者,这种士大夫般可以剖析问题却不解决问题的风格,是所有帝王都不乐见的。
宋帝听后,隐蔽地微微摇头,并将目光投向还未发表意见的两个儿子。
“父皇若决心出兵征讨,儿臣有信心以同样的四万兵力大胜之。”
刘恭一语既出,所有人都吃惊地看着他。
而在片刻的讶异过后,一个不好的猜想突然在玄明的心头浮现。
以相同之数攻下关隘,即便是常年征战沙场的良将亦不敢盲目夸下海口。
他未经勘察就敢出此狂言,莫不是其目的,根本不在于征讨刘显恒,而在于这四万兵力本身?
此时,宋帝脸上的惊讶之色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惊喜的神情。
“父皇!”
玄明赶紧遏制住宋帝逐渐上扬的嘴角,“即便以四万兵力便可将之拿下,此一战损失的将士绝不下两三万人,这背后抚恤安置所需钱两绝非小数。
依儿臣之见,不如先礼后兵。”
“先礼后兵?”
宋帝脸上现出好奇的微笑,示意玄明继续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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