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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兵都已缴械,双手被绳索捆绑着,几十个人拴成一串被曹兵像牵牲口一样牵出来,经过这半年多的抵抗,所有人都已骨瘦如柴神情萎靡,脚步踉踉跄跄,就像一具具行尸。
曹操早就出了大营来到城下,望着俘虏队伍还有落入自己手中的坚城,渐渐压抑不住心头的狂喜,回首对众谋士夸耀道:“老夫举兵以来战无不胜,深以为忌者唯河北兵多势众,如今总算是除了这心腹之患,自此之后天下再无强敌也!”
“主公神威,天下无敌。”
众人齐声附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曹操张开双臂仰天狂笑,那声音在空旷的门洞中回荡着。
荀攸心头一悸——公然自诩战无不胜,难道忘了兖州之乱、宛城之失?曹孟德似乎有些飘飘然了。
许攸却在一旁摇头晃脑道:“阿瞒兄!
若非老弟我献出漳河围城之计,焉能攻下邺城?当初官渡之战通风报信的是我,如今攻打邺城立下首功的还是我,我这老朋友够义气吧?”
他公然声称自己功劳,旁人听了不禁嗤之以鼻。
曹操这会儿高兴,全没放在心上:“不错不错,子远功劳卓著。”
许攸毫不客气:“我立下这般功劳,阿瞒兄还不赏我?昔日我在河北本有产业,乃被豪强侵夺,别的赏赐老弟也不敢奢望,请阿瞒兄多分我一些田地,老弟也学学那审正南,做一方的大财主也好啊!”
曹操的笑容慢慢收敛了:“许子远,你真是不长进,半辈子的老毛病就是改不了,你在许都纵容家仆强占民田以为我不知吗?若要治你的罪,十次都治了!”
许攸本想捞实惠,不想没吃到羊肉还惹了一身骚,瞧他变脸只得诺诺而退。
曹操见许攸老实了,也不好一点儿情面不顾,又大度起来:“说你几句记在心里就行,有功我还是要赏的。
等邺城的事情处理完,少不了你的好处。”
“多谢阿瞒兄!”
许攸闻听有钱又高兴了。
“嗯!
你叫我什么?”
许攸私下里说话爱称呼他的小名,但当着众人就不该这么叫了。
方才他正在兴头上,许攸叫了两声全没当回事儿,现在又追究起来,吓得赶紧改口:“多谢主公……”
“这还差不多。”
曹操又看了看楼圭,“子伯随军有功也该升赏,即日起自别部司马晋升为校尉。”
“谢主公。”
有许攸的教训,楼圭可叫不错了。
想他当了这两年的别部司马,手底下半个兵都没有,现在升为校尉了,应该可以带兵了吧?他想开口询问,却见曹操早把脸扭过去了,根本没下文。
说话间但见刘勋带着几个亲兵正鞭笞摔倒在地的河北士卒。
原来俘虏中有一些是常年随军的老兵,见曹军如此押解吓得三魂出窍——早听说官渡之战时曹操就是这么押解俘虏的,结果夤夜之间坑杀七万多人。
想至此吓得腿肚子直打颤,越走越害怕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大伙的手都被绳子连着呢,有一个摔倒全都倒,又累又饿,越想越怕,倒下了就爬不起来。
刘勋正押着队伍,以为他们是故意捣乱,抡起鞭子便打。
荀攸见状一阵皱眉,赶紧向曹操谏言:“昔日主公曾坑杀士卒,故而河北军民有畏惧之心。
如今已得冀州当宽厚待民以收人望,万万不可再行当年之事。”
董昭也凑上一步,别有用心道:“军师所言极是,邺城绝非一般城池,主公的人望最重要啊!”
曹操知道董昭指什么,忙传下将令,不准打骂河北降卒,禁止进城士兵抢劫民财,袁氏家眷及一应官员都要予以保护,如有冒犯者就地正法。
传完令他还想亲自上城在百姓面前露露脸,却被众谋士拦下了,理由是刚刚夺城若有歹人暗藏行刺可就麻烦了。
正在这时又听得一阵刺耳的喝骂声,曹洪带着一队兵把五花大绑的审配推出城来。
审配的兵死伤殆尽,可本人却没有死。
他本想为袁氏英勇殉节,但是家兵护主心切把他藏到了枯井里,想叫他逃过曹军搜查,再设法逃出邺城继续追随袁尚,可惜还是被发现了——坐守孤城抗拒半载,岂能这么容易叫他死了?兵丁把审配捆得结结实实,用绳子牵着拉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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