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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兵低头道:“万岁和陈留王在战乱中走失了……但肯定就在邙山里。
闵大人已经带着人入山去寻找了。”
众人一听,又都泄气了。
“这样不行!”
王允跺着脚,“邙山多狼虫虎豹,咱们去找!
你还有多少兵?”
他看看袁绍。
袁绍这会儿眼睛一亮:“我的人都已经派出去了,零零散散都在京城四围找皇上,我现在给他们传令,叫他们都去邙山!”
太傅袁隗面色惨灰,他毕竟是快七十岁的人了,这半宿折腾得上气不接下气,坐在地上闭着眼道:“光指着他们不行,人太少了,咱得把洛阳驻防的兵都派出去才行啊。”
“这可不行!”
曹操即刻反对,“南边布防的兵已经抽调过来攻皇宫了,大将军差派东西两路可是拱卫京师的,绝对不能离开。”
“现在哪还有什么大将军?”
袁隗拄着拐杖站了起来,“国不可一日无君,咱们现在得先找到皇上,找不到皇上拱卫的又是谁?如今我说了算,把所有的兵都调往北邙山,一起寻找圣驾!”
“叔父,方才孟德说得有道理。”
袁绍一把搀住袁隗,在他耳边低声道,“莫忘了董卓、丁原二人。”
“哼!
他们一共才六千人,咱们各路兵马加起来何止一万?怕他们做什么?”
袁隗跺着拐杖,“快去啊!
咱们的罪过够大的啦,皇上若有闪失,咱们怎么跟大汉列祖列宗交代啊!”
说着他竟流出几滴眼泪来。
袁隗是太傅,如今没有人比他官大,诸人只好按他说的办。
一会儿的工夫,命令传至城外,夏牟、赵融、淳于琼、冯芳,四个尚在驻防的校尉各率人马赶奔邙山。
文武公卿亲兵侍卫,只要是走得动的全都出了洛阳北门,沿着邙山山脉呼喊着万岁。
一时间,北邙山上密密麻麻,有官有兵,还有不知所踪的帝王。
正应儿歌之言——侯非侯,王非王,千乘万骑上北邙!
汉家官员讲究威仪,可到了这会儿连自己的皇上都给混丢了,还有什么威仪可言?公卿大臣们也顾不得体不体面了,撩着袍襟扯着脖子一通喊,在黑暗的山坳中,回声传出去老远。
有马的骑着马在山下找,没有马的就跟着兵丁上了山,前山找遍了找不到,大家又纷纷奔后山。
有的老臣实在是爬不动喊不动,也哭不动了,就倒在满是露水的地上嘘嘘睡去……
就这样,昏昏沉沉过了近两个时辰,才传来消息,皇上和陈留王已经驾至洛舍驿了。
原来兄弟二人在宦官与闵贡等拼命时趁机逃脱,躲到了邙山的荒草之间。
后来听到有人呼喊,又不知是何方得胜,便一路向北跑了下去。
一个十七岁的娇柔天子,拉着一个九岁的小王爷,哥俩忍着饥渴竟摸着黑徒步翻越了整个邙山。
到黄河边寻到一户普通民家,坐上一辆光板马车,才筋疲力尽到了官驿。
闵贡苦寻了一夜,最后终于找到了洛舍驿。
群臣兵士闻知,无不欢呼雀跃!
一夜的疲乏霎时间一扫而光,催马的催马、奔跑的奔跑,都往洛舍驿接驾。
曹操、袁绍等众校尉也不顾自己的兵了,纵马赶在了最前面。
刚自正北面下了邙山,果见小路上走来一队稀稀拉拉的人马,为首有二骑:前面的一马双跨,端坐一员风尘仆仆的将官,身前还坐着一个衣衫破碎的小孩——乃闵贡带着陈留王刘协。
后面一骑是匹瘦骨嶙峋的瘦马,马上坐了一位面容憔悴的青年,冠冕皆已丢失,只穿着满是口子的锦绣龙衣——正是当今天子刘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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