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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说是对的。”
温禾安弯了下腰,声音轻得像烟:“你就算说了,我也信不过你,也终究会请人来印证。”
“天都养我百年,我回报给天都的不够还?”
“我从天都得到的一切东西,不是分毫不少交还回去了?至于我这身修为,跟你们,又有多大关系呢?”
她手指搭在链条上,看穆勒面容扭曲,自己白皙的额心间,也因为强行控法,调用大量灵力而跳动起来,字句从齿间迸出来:“最好——我祖母的死,最好跟天都没关系。”
穆勒整个人被锁链钉穿,这东西是什么,他当然知道。
在得到准确的答复之前,温禾安不会废了他,废了他,他就是凡人,天悬家的绝技对凡人可能失效,可以他而今的修为,九境巅峰,就算天悬家那位家主前来,也看不穿他。
这也是他拒不吐露真相的原因之一。
有恃无恐。
但随着这条锁链钉进身体,蛇一半游动,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修为跟破了气的皮球般急速压缩,从九境巅峰一路往下压,压到八境,最后七境。
正是天悬家最容易看穿的境界。
他在恍惚冷汗中,仍觉分外疑惑不解,再一次体会到了温家圣者面对温禾安时那种“恨铁不成钢”
的心情。
温家圣者去接温禾安的时候,他跟着去了,亲眼见了那是个怎样的屋子,只怕风雨都挡不住,温禾安很瘦,比同龄孩子瘦了一圈,衣裳只能算干净,一只手上小拇指还有道很大的狰狞的伤痕,只有眼睛很大,明亮,不曾被贫穷与自卑压倒。
按理说。
小孩的心智最易改变,可塑性最高。
温禾安也并不排斥天都。
可为什么,不论怎么教,都还是惦念着那个破屋子,惦念着一个如蝼蚁般的,死去不知道多少年的凡人。
看看她今日手段,分明学得那么好,果决,冷酷,极有主见,说杀人眼睛都不眨一下,可见不是心肠柔软,优柔寡断之辈。
等锁链贯穿全身骨骼,穆勒几乎只剩一口气,温禾安深知到了这一境界,生命力有多顽强,她轻轻嗤笑一声,出了地牢。
出去之后,温禾安深深舒了口气,每次看天都之人拿从前说事,她心中总会生出难以抑制的戾气。
调整了下心情,她去外面逛了逛集市,买了几匣糕点,又拿了盒莲子糖和糖冬瓜,才迎着落日慢悠悠地回了宅院。
跨进门槛时,她尚在想,这几天得找时机跟商淮谈一谈。
天悬家对外是接生意的,她出够了价,不至于被拒绝。
但琅州城的事,听凌枝描述,怕是气得不轻,需要花点功夫。
跨进院门后,发现有人已经回来过了,院子里有淡淡的烟火气,温禾安拐到厨房看了下。
陆屿然仪形太好,做什么都很有一番气韵,她没往前走了,靠在门边如此看着,时不时还看一眼四方镜,起伏的心绪在这样的氛围中平静下来。
陆屿然看了看她,往身边篮子的一看,道:“碧麟果,新鲜的。”
温禾安闻言将四方镜收起来,走过去,道:“又是罗青山让吃的啊?我现在不想吃。”
陆屿然嗯了声:“那等会吃。”
闻言,温禾安抬眼与他对视,他自己就不是什么遵医嘱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管她特别严,一听这语气,这情状,就知道是没有商量的余地。
她最终侧了下头,叹息着嘟囔:“我现在吃。”
这果子不大,就跟枣子似的,只是入口有点涩,药味很重。
温禾安慢吞吞吃完一个,去水池边洗手,她洗得有点久,最后被陆屿然捉住手。
她身上的伤经过几日调理,兼之修的十二神录,恢复得比别人都快,等传承开启时,能好个七八成,然而此时此刻,陆屿然察觉到了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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