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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玉兔啊婵娟啊月宫仙子的,全一时打散,只留下一盘月亮滚做一个个白馍馍,咕噜噜滑落下来。
这个煞风景的。
白持盈不知怎的被他一句话逗笑,“噗嗤”
一声笑了出来。
见她心情好些了,辜筠玉才摆弄过手中枯草,闭着眼将那两句诗念完,又是一派芝兰玉树模样,与方才白馍馍之流毫不相干。
白持盈忽觉着这人似乎也还有些良心。
等到了洛阳,便先寻点儿吃食吧。
白持盈也闭上眼,在记忆中摸索着洛阳城的模样,那时她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坐在华盖轻帷的马车里,悄悄从车窗探出头来,望着窗外的一切。
那行为的什么早已模糊不清,只剩下洛阳城那直挺宽阔的一条大道,贯通东西。
街上的人熙熙攘攘地来往,一眼望去,茶楼连着茶楼,小馆挨着小馆,房里座无虚席,屋外人声鼎沸。
摊贩叫卖着自家做的糖糕,扎风筝的老伯喋喋不休地给妇人介绍自己手中的风筝,而窝在街边的一群乞丐,他们大声地唱着歌儿。
霰雨灂灂,风吼如斸。
有叟有叟,暮投我宿……②
该到洛阳城了。
辜筠玉此人,晕着时瞧着生人勿近,待醒来恢复了些气血,能与人搭上一两句话时,便显得十分好脾气起来。
一路上行了好几天,他话不多,却直逗趣得老伯哈哈大笑,连自家猪圈一窝产几只崽子都供了出来。
一旁的小盲女都叫这二人感染,抿嘴偷笑了好几回。
一行人就此热络起来——除了白持盈。
她实在是觉得此人与自己开口便是话里有话,一通诡辩!
待到洛阳城门口,老伯便要别了。
“我得先去寻周遭一富农家卸过酒,再盘算着进城,先别了,几位有缘再会。”
老伯笑着将一车东倒西歪的酒理好,白持盈连上前搭手,此时竟生出几分依依惜别之感来。
行过一路,她看牛兄都比旁人多几分亲热。
白持盈还惑困在伤别中,老伯却已经调转车头扯过青绳长向远处行去,只摆摆手,留下一个略佝偻却慈祥的背影。
目送着老伯的身影消失在远处茫茫青绿的庄稼地里,白持盈才回过神来,瞧向身后。
衣衫破烂的失忆病号,衣衫破烂的可怜孤女——自个儿这满脸大粪的村姑,竟然是三人中最景况最好的一个。
城门外宽阔的甬道上还积着厚厚的雪,想来洛阳城前不久刚落过一场白雨,积雪混着黄土,被络绎不绝的行人车马踩踏成硬实的厚块。
地上有些滑,白持盈想上前扶着那瘦弱地快要晕倒的盲女,却被将将躲开,反弄得白持盈呆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咱们先在前头走着,她一会子就跟上来了。”
一直默在一旁饶有兴味瞧着白持盈盈举动的人忽然开口。
你怎的知道?
白持盈下意识想驳他一句,却又话在口头咽了回去,若这人说的是真的,那便是寻到法子解决了眼前问题,反倒美事一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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