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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思绪七转八转,好像在为他现在找人的行为寻什么借口,然而从表面上看,他还是那个凛然疏离的高岭之花。
路过E班教室的时候,江寻不经意的从走廊窗边看见里面的人影。
裴初嘴里咬着吃剩的冰棍木柄,漫不经心的滋着上面的甜。
他懒懒散散的坐在靠窗边的座位上,背部倚着墙,窗外的阳光和树影笼在他身上,好像将他那慵懒惬意的身影,融进了这秋日闲静的时光。
在往后许多年,江寻偶尔想起这一幕,都没有明白,到底是那日的阳光洒落的角度太好,还是那人笼在斑斓树影间的笑容太过温柔明媚,以至于让这个人猝不及防的留在了他的记忆里,惊艳了他整个年少时光。
施启几个围着裴初叽叽喳喳,大概是头一次考得这么好,说话神情里总是流露出几分骄傲得意。
裴初也不说什么打击的话,手一挥就让他们拿出考试的考卷,为他们纠正错题。
几个欺行霸市的少年,围着那个校霸头头,听得认真。
清风在树叶间簌簌流动,卷起了少年们手边的试卷,也卷起了那人清朗若潺水的声音。
教室外的江寻捏着那几张试卷的手紧了紧,那张向来冷静淡漠的脸上,露出些许错愕。
少年对试题讲解思路清晰,深入浅出间便如攻城陷地般轻而易举的破解了一道道难题。
曾经在办公室里让老师们议论纷纷的,哪位名师教导施启几个开窍的人,此时正在眼前。
然而若是让老师们瞧见,估计只会觉得这世间出了什么问题,比如说,太阳已经开始西出东落。
E班这节课是体育课,而现在体育课的时间快要结束,裴初不好多说,只是提笔在几人试卷上写下几道思路和知识点,就起身打算离开。
他也知道要是让别人看见他在给施启几个讲题,会有多大冲击。
施启几个见他要走,纷纷放下纸笔,嘻嘻哈哈的拉着他,说要犒劳犒劳喧哥,顺带庆祝一下他们这回扬眉吐气,总算不是学校吊车尾。
许言谈说出吊车尾的时候还被施启捅了一手拐,裴初假装没看见,也知道他们是在避讳自己,对少年们细腻又笨拙的维护,感到好笑,又觉得暖心。
纵使到现在,他们仍对自己诸多不合常理的行为保持着沉默与信任。
不管是突如其来展现的学习天赋,还是有着这样的天赋,却甘心做个吊车尾的。
他大概不知道在施启几个心里,喧哥做什么都是对的,如此低调的做法只是大隐隐于市,真人不露相,跟江寻白临那些所谓爱出风头的天才们,是云泥之别。
几个少年嬉闹的往外走,站在教室外的江寻下意识的闪身躲进拐角,等看着几个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教学楼的阶梯。
江寻这才重新现出身影,抿了抿唇,走进E班的教室。
他来到裴初刚才坐的座位上,看着桌上还铺开的试卷,试卷上有两道不同的字迹,一道是试卷本人的,另一道清隽洒脱,一如字迹的主人。
那人在试题上写下自己的答案,附注解析,将复杂的题目解释得深入简出,通俗易懂,让人很容易理解吃透。
这样的能力,已经远远超出高中师生的水平。
江寻紧紧的抿住嘴唇,那双冷清的眸子里第一次流露出不甘以及挫败。
他突然发现,这个他一心想要帮助改变的人,其实远比自己想象的强大优秀。
而自己从小到大,总在不经意间向对方展现的优越感,如今想来,简直可笑至极。
他深深的呼吸一口气,手里紧紧捏着那几张空白试卷,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走在一条孤独的道路上,自己的天赋才能总是让他与身边的同龄人划开一条可望不可及的界限。
直到白临的出现,才让觉得这世间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无聊,至少还有人能与他并肩同行。
可他不知道,原来一直有一个人看着一人独行,明明可以追上来,却不屑与他为伍。
或许因为太过轻易,还在嘲笑他的自命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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