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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成想,迎面走来一个涂脂抹粉头上戴花的纨绔,那人揽着一名舞姬,摇摇晃晃,魏苍躲闪不急,撞了一下那名舞姬。
那舞姬还拿帕子撩了一下魏苍下巴,调笑了几句,显然撞得并不重。
可那纨绔却勃然大怒,扯着魏苍领子破口大骂,先是骂他小兔崽瞎了眼,连他的女人也敢觊觎,后又骂了许多难以入耳的污言秽语。
魏苍气不过,挥起拳头就打,不过将将两拳,那纨绔竟然口鼻流血,倒地不起,没了气息。
听到这里,魏宗气极怒极,拍案而起:“孽障,平日我是怎么教导你的,君子动口不动手,那样一个乱造口孽的纨绔,你犯得着为他搭上自己一条命!”
骂完,魏宗又心痛不已。
大宣律法严苛,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杀人抵命,苍儿怕是保不住了。
魏苍双拳紧握,胸口剧烈起伏,目眦欲裂,似乎杀了那人仍不解气。
一向温文知礼的小男孩竟然气成这般,十四皇子察觉有异,伸手拍了拍他肩膀:“那厮骂了些什么?”
魏苍偏头过去,梗着脖子,不愿细说。
魏宗见他如此,恨铁不成钢,上前一脚将他踹翻:“殿下问你话呢。”
魏苍倔强爬起,跪直身体,眼泪滚滚落下,哽咽难言:“那畜生骂我姨娘,骂我姨娘是千人骑万人压的婊子。”
一听这话,魏宗老脸涨得通红,心口气血翻涌:“混账,一派胡言。”
孙姨娘孙月绣当年曾是个良家女,因父死母丧,被黑心的兄嫂卖到青楼换钱,不堪受辱,挣扎着逃出青楼,被龟奴当街追打,恰巧魏宗从那路过,孙姨娘便扑到他脚下求救。
魏宗听她哭诉完,心生不忍,便给她赎了身,带回府中,交给魏夫人安置。
孙月绣感恩魏宗救命之恩,便尽心尽力在府中当差。
魏夫人见她性情良善,生得清丽,又勤快肯干,便颇为喜欢,将她调到自己身边服侍。
后来魏夫人怀有身孕,便做主将孙月绣抬为姨娘,彼时,孙月绣仍是清白之身。
与父子俩的怒火冲天不同,十四皇子却听出些不同寻常来,顾不得安抚父子二人,开口追问:“你可认得那厮?”
魏苍摇头:“不认得,那晚是头一回见着。”
十四皇子又问:“既然不认得,那他为何知道你姨娘当年之事?”
这话出口,听得魏宗和魏苍皆是一愣。
魏宗皱眉。
是啊,当年孙月绣刚入青楼那天就逃了出来,并没多少人知道,且这事已经过去十多年,那厮为何会知道?
又为何能认出苍儿就是孙姨娘所生,还当着他的面说了那些话,这似乎是在故意惹怒他。
魏苍心头大震。
他以为,那畜生只是为了骂他,信口雌黄罢了,难道他所说那些,竟是真的?
见小男孩面色苍白,摇摇欲坠,几乎要跪不住,十四皇子蹙眉:“你不知当年之事?”
魏苍膝行爬到魏宗面前,颤着双手扯住他的裤腿,满眼哀求:“父亲,您告诉我,那些话可是真的?我姨娘她真的出身,出身青楼?”
魏宗这才想起,儿子还不知道这件事,他心疼儿子,伸手按在他的肩头,将当年之事一五一十全都说了,末了说:“你姨娘是个苦命人,苍儿你别怪她。”
魏苍却已泣不成声:“我不怪,我只是,只是心疼我姨娘。”
他心疼,心疼姨娘遭过的那些苦难。
他更愧疚,为方才心底升起那一丝丝怪罪和嫌弃,感到愧疚。
十四皇子静静看着父子二人,等他们情绪平复一些,才开口:“岳父大人,我觉得此事不简单,咱们还是再问问苍儿。”
魏宗将伏在他膝上痛哭不止的儿子扶起来,给他擦了擦泪,问:“后来呢?”
魏苍便接着说:“那畜生倒地不起,我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见他断气,我吓坏了……”
那舞姬嘴里喊着杀人了,惊声尖叫着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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