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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曲儿和酒香愈发清晰,抬头一瞧,正对面搭了一个擂台,朱红锦缎铺地,花枝招展的歌姬们怀抱琵琶坐于墩上,耳边的小曲儿,便是从几人口中传来。
往上瞧,乃三层阁楼内景,圆形飞桥相通,勾栏槛窗分成了无数小阁,珠帘绣额,玲珑纱灯无数围绕了一圈。
头顶悬挂了几盏比人高的走马灯,要是夜里亮起来,不知是何等的璀璨夺目。
此时是清晨,出去的人多,进来的人少,一伙计过来,把他两人打探了一眼,态度还算客气:“客官可有预订?”
温殊色摇头。
伙计又问道:“客官是进小阁还是堂内。”
“都行。”
温殊色道:“不过我只有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半壶酒钱都不够。
且来这儿的,多半都是达官显贵。
本也没打算以貌取人,可如今听完温殊色的话,那人面色一僵,态度慢慢地起了变化,“客官怕是走错了地方,觅仙楼是正店,公子要去的怕是脚店。”
还好心地替她指了一个方向,“出门左转,客官去吧,小的就不送了。”
很明显地在嫌弃她了,温殊色并没觉得不好意思,客气地道:“一两银子也是钱,你们不赚白不赚,你就照着这个价钱,给我来两道菜,一道菜也成,我初来东都,早就听闻觅仙楼的大名,今日想来尝尝,小哥可否通融一下。”
先前两句话,已经不耐烦了,伙计再无好脸色,“打肿脸充胖子,也得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斤两。”
她的斤两确实不重。
顺着伙计的目光往自己身上一瞧,身上穿着的温一爷的青衫袍子,还不如昨日魏允的那一件呢。
看出了他眼里的轻视,温殊色辩解道:“人不可貌相。”
伙计转过脸,露出半边嘲讽的脸,语气尖酸:“那公子倒是拿出点真本事,让小的能对您刮目相看。”
“你这是何态度。”
闵章再也看不下去,“三公子我们走吧。”
温殊色盯着他脸上的嚣张(),这等子被人看扁的滋味儿,从温一爷暴富后,她就再也没有体会过了,难不成还要在自己门前,受这窝囊气,“不瞒公子,我就是个算命的,你要不要算一卦。”
伙计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来,“公子有那闲功夫还是替自己算一卦吧,东都这等地方不是人人都能留得住的,还是把钱存着,吃一顿饱饭。”
“我算了,我乃富贵之命。”
眼瞅着对方脸上的讽刺更上一层楼,温殊色吸了一口气,“我给阁下也免费算一卦吧。”
不容他拒绝,认真地把他打探了一番,“阁下面相刻薄,我算,一刻之内,你必有大难降临。”
伙计脸色一沉,不等他发作,温殊色又道:“把你们管事的叫来。”
伙计压根儿不把她放在眼里,“小的劝公子一句,别让自己太难看。”
闵章就差拔刀了。
温殊色回头,“闵章,你去外面等着,我同他说两句,要是一刻后还没出来,你就进来把这儿掀了。”
伙计一声冷笑。
闵章没动。
温殊色盯着那欠揍的伙计,推他,“去吧,我今日吃不了他家的东西,我气儿都不顺。”
知道自己这位三奶奶是个什么性子,自己主子那等厉害的人物,在她手里都讨不到好,到底还是不放心,“有事就叫属下。”
“知道。”
等闵章一出去,温殊色便仰头问跟前的伙计:“你东家是不是叫温仲景?”
这觅仙楼是几个月前才转手,无论是经营还是里头的人都没变,背地里几乎没人知道换了东家,伙计面上的讽刺之意一凝,“你怎么知道?”
“你没见过他?”
“见过。”
温殊色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一步把自己的脸往那伙计跟前一怼,“那你眼睛瘸了吗,人人都说我这张脸与温一爷有七分像,你瞧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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