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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晏承没有错过她的细微变化,动作利落地自沙发上起身,缓缓走到她身边的位置坐下。
沙发轻轻下陷,苏然因他突然靠近的动作不自觉紧张起来,身体微微收紧。
她没有抬眼,只是手指无意识地握紧手中的瓶子,尽量不去看他。
“耳朵好像红了。”
男人的声音低低的,自头顶传来。
苏然咽下口中分泌过多的唾液,有些尴尬,有些恼怒,心情很复杂。
她小声咕哝、咬字却很重:“我没有……”
随即又像是要证明自己确实未被他扰乱,转头瞥向他:“我没有……呃……”
却在试图转回来时下巴猝不及防被人握住,被迫面向身旁的男人。
两颊被他捏得微微凹陷,能看到一点点粉嫩的舌尖,很适合接吻的程度。
龚晏承眼神暗了暗,低笑着说:“抓住了,怎么一直不看我?”
他今天没有戴眼镜。
这么近的距离,苏然才发现他的眼瞳其实带着一点浅浅的灰绿色,野性深邃的感觉更浓。
里面仿佛藏着一道深渊,跌进去就会万劫不复。
偏偏他眼神中还带着方才展露后尚未散去的微弱笑意,丝丝缕缕,与诱人沦陷堕落的罂粟没什么分别。
苏然顿时有些心慌,拍他的手,想让他松开。
但龚晏承手劲控制得刚刚好,维持在既不至于将她弄痛,又能不被她掀开的程度。
扑腾半天也没能让他松手,着急之下,苏然心里竟然控制不住地溢出一丝委屈。
这种情绪一旦产生,心里的酸楚就好像开了闸,怎么也收不住。
眼圈渐渐开始泛红,直到她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原本清冷骄傲的眼神逐渐破碎,龚晏承吓得松开双手,苏然才意识到自己哭了。
很没必要,感受都是真的,但她不喜欢这样。
她往后挪了几寸,从茶几上抽了两张纸,胡乱将眼泪擦干,垂着脑袋,仿佛自言自语一般:“你会不会觉得自己有一点过分呢?”
心理上的酸已经被抑制住,但生理上的反应她根本无法压制。
身体似乎知道她的不快,刚刚擦掉的眼泪又在不断溢出。
苏然仍低着头,说话已经有些哽咽:“你觉得,我像是想跟你维持那种关系的样子吗?”
声音里的委屈和控诉很明显。
她想要的根本不是这些。
她话说得有些绕,想要表达的意思也曲折迂回。
龚晏承却听懂了。
女孩子压抑哭泣的声音细细弱弱的,让他想到风中摇摇欲坠的蒲公英,脆弱得仿佛随时要消散。
他迟疑了片刻,伸手抚摸她的脸颊,很柔软的动作,安抚意味很浓。
这个动作像是那种一次性永久开关,一旦开启便永远停在相同的档位,让他只能重复停滞在柔软的那一边,不再能倒转情绪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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