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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跑,双脚却牢牢钉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那个东西的动作。
它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支注射器一样的东西,形状像一支超大号的针管,至少有冲锋枪那么大,扎进了树根处。
方思弄这才发现,那棵“树”
的根部有很多金属接口,再次确定了那一定不是生物,而是某种造物。
接着,那横着脑袋的东西忽然软软跪了下去,片刻后,又仰起头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呻吟。
它的声音当然很怪,是方思弄从未听过的生物的声音,更像某些电子设备的故障音,但在这种声音中他依然听出了几分饥渴难耐、缠绵悱恻的色彩,就不知道是谁的问题了。
而就是在这一声呻吟响起后,方思弄仿佛被针扎了一般清醒过来,重新拿回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忙不迭地转身跑了。
不可能、不可能是要去那棵树那里集合吧。
那东西太恐怖了……太恐怖了……他做不到。
他一边跑,脑海里一边划过这些“树”
的排布方式,然后构建出一片地形图——如果每一棵“树”
的树根都连着这样一条灯路的话……那它们也许会汇聚到一个中心。
也许那个中心才是目的地。
他猜对了。
跑着跑着他意识到人是在走下坡路,等看到几十条灯带汇聚的中心点上的那座圆形建筑时,他确定了目标,但同时也觉得不对劲——至少以他熟悉的物理规则来看,从他“睁眼”
的那个地方,应该是可以看到这个建筑的,但他当时却只看到了平地和“树”
。
是这个世界的某种视觉悖论技术吗?
他一边想着,一边走向了那个建筑。
与上个世界的筒子楼相比,这个世界显然有更超前的时代背景,那建筑整个是一只浑圆的半球体扣在地上,没有窗户也没有应急出口,显得非常科幻。
出入口应该只有一个,因为所有的灯带都汇集到了那一点。
从上方看去,就像一个蛋吐出了一堆丝,然后每根丝的尽头连着一颗“树”
。
他跟着“灯路”
走,确实找到了入口。
并在入口外侧见到了玉求瑕。
玉求瑕也穿着那身白色的科幻连体衣,身躯的每一处转折和线条都纤毫毕现。
没有人比方思弄更了解玉求瑕那属实称不上健康的作息和饮食习惯,晨昏颠倒、酩酊大醉是常事,健身什么的更是想都不要想。
但上天就是这么的不公平,玉求瑕对自己的身体那么不好,可他的身体还是倔强地、自顾自地、匪夷所思地美丽着,没有一处不精致,没有一处不诱人,芝兰玉树,骨肉匀亭。
他站在那里,那里就像一幅电影场景,方思弄甚至瞬间想好了要用什么光圈什么景深什么动态范围来记录下这个画面,可惜的是他现在没有设备,只有一双眼睛。
玉求瑕也看到了他,原本靠在“蛋壳”
上的身体站直了,目光直白地落在他身上。
他快步走过去,站到玉求瑕面前。
玉求瑕微微歪头,又看了他一会儿,道:“这么害怕?”
方思弄一愣:“什么?”
玉求瑕却没有回答他,片刻后他意识到,他大概看起来很糟糕。
他扯开话题:“我们为什么没掉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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