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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葳蕤涨红着脸道:“张师,卫先生没有当面指教过我,是我看过他和他弟子的几幅画作,尝试着学了一些。”
“哦!”
张墨长眉一挑,喜道:“这就对了,观摩他人画作,就要学习其长处,你这茶花大紫袍枝叶的勾勒用上了卫协的白描技法,我觉得很不错,花瓣沐雨,愈冷愈艳,很好。”
陆葳蕤暗暗奇怪,张师听说她并没有向卫先生当面请教而是观摩自学的,一下子就高兴起来了,可这白描画技依然是卫先生的风格啊,当面请教和背后偷学有什么区别呢?而且她也不是偷学的,是陈操之转述卫先生对她的指点。
张墨道:“这半年来葳蕤作画长进不少,这幅画作可以名列前茅了吧——葳蕤,写上‘蕙质兰心,巧密情思——中上品’。”
这是把陆葳蕤此画列为本次绘画雅集的第二品。
陆葳蕤羞涩道:“张师过奖了,我,我就不参加品评了吧。”
张墨笑道:“如何不参加,你不是吴郡人氏吗?祖言兄倡导此次雅集,你是他爱女,更要参加,我又没有刻意拔高你,等下看看卫协如何评价这幅《寒雨茶花图》的,哈哈,很有趣啊。”
陆葳蕤便提笔写上:“丙子——蕙质兰心,巧密深思——上中品。”
张墨继续看画,一边看一边摇头,对陆纳道:“祖言兄,你为太守,郡人习书成风,连这些画师的书法都很有可观,奈何绘画不长进!”
陆纳笑道:“安道兄,那我明年卸职,由你来做这吴郡太守,郡下诸县必然画风大炽。”
张墨大笑道:“很好很好,那么此次雅集评为九品以上的画师一律辟为郡署属官,祖言兄的那些书法精妙的属官一律辞退,哈哈。”
陆纳也是大笑:“自古书画不分家,安道兄还要把前任属官留几个才是。”
张墨早年被王导辟为司徒掾,辞而不就,半生闲云野鹤,浑不以仕途为念,高傲有风骨,是江东第一流的人物。
张墨品评得很快,对那些不入眼的画作品评也比较苛刻,待看到编号为“庚寅”
的那幅《墨兰图》时,“咦”
了一声,将画卷放在案上细看。
陆葳蕤一瞧,心里暗笑,这是陈操之的《墨兰图》,就是前几日在她的百花阁画的,那墨兰便是褚俭送来的“金边墨兰”
,但陈操之画时,并未画起金边,纯用水墨,不设彩,当时她问为什么不设彩?陈操之答道:“藏拙。”
陆葳蕤盯着张墨,观察他细微的表情,比先前张墨品评她的《寒雨茶花图》时还紧张、还期待——好一会,张墨放下那幅《墨兰图》,问陆葳蕤:“这是哪个画师画的?”
陆葳蕤不想说出是陈操之,这样才能听到张墨对此画更公允的评价,她摇头说:“不知。”
陆葳蕤可没有撒谎的本事,张墨笑问:“葳蕤知道是谁画的吧,告诉我,我倒想结识此人。”
陆葳蕤吃吃道:“是,是陈操之画的,卫先生新收的弟子。”
“啊!”
张墨坐直身子,眼睛眯了起来,再看《墨兰图》,说道:“奇哉,这与卫协画风完全不同啊,这个陈操之不是向卫协学画尚不足两月吗,他以前是不是向别人学过画,再转投卫协的?”
陆葳蕤道:“陈操之说他以前未学过画,只是自己喜欢画着玩,卫先生是他的第一个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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