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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鞋狠狠一下踩在他肚腹,慢慢碾压。
伊万嘶哑着声,疼得都说不出话,后颈突然一紧,被他扼住拖过去,一路拖到玻璃缸旁。
“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伊万咯噔了下,悚然地瞪大眼,猛不丁挣扎起来。
贺司屿平静得可怕,目光冷而淡,居高临下睥睨他的那一眼,杀心明显。
嗓音又慢又沉,听得人四肢百骸都哆嗦。
“送你,下地狱。”
话音落下,伊万就被狠狠踹进了积着硫酸泊的玻璃缸里,无色的硫酸瞬间血色成河。
强酸腐蚀血肉,他什么气焰都没了,只余下歇斯底里,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楚。
伊万终于深刻体会到了贺家这位传闻中折磨人的手段,但为时已晚。
他的下场,要么一点点血流而亡,要么一点点被硫酸腐蚀骨肉。
贺司屿回到周宗彦面前,单膝跪下去,伸出手,慢慢抹掉他唇边不停外溢的血。
苏稚杳无声看着这一切,热泪禁不住滚落,口鼻都堵塞住,难以呼吸。
她知道。
挚交性命无疑是保不住了,他不是真如表面的冷静,只是在心里一人疯魔。
周宗彦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指尖颤抖着,抽走贺司屿射击伊万的那把枪,握到自己手里。
看着他,周宗彦嘴角艰难地扬起一个笑容。
时间好像退回到周家别墅那夜。
一桌人肆意笑闹,酒正酣,杯不停。
两个男人面对面坐着,穿黑色冲锋衣的周宗彦抱着胳膊懒懒靠在那里,一身正气地笑着对挚友说——现在犯个法,看我还给不给他顶罪。
贺司屿回他一声哂笑。
然而此时此刻,一个眼神,心照不宣。
门外起了风雪,白茫茫一片,周宗彦意识渐渐消散,视线开始模糊,他望向抱着他哭的女孩子,恍惚看到一张遥远的笑脸。
“哥哥,下周学校有钢琴比赛,我准备了好久呢,你要来听喔。”
“又要出任务,几时能回来,哥哥,不可以错过我的生日!”
“哥哥……”
周宗彦满口血红的唇,缓缓牵开笑,他笑起来,嘴角有好看的括弧,这回是带着释然的。
他神志不清了,头脑发昏地看着苏稚杳,用唇形轻轻念了句“栀栀”
。
可他又好像还是清醒的,清醒地知道眼前的人是谁,因为到死,他都没有越界,去摸一摸苏稚杳的脸。
“结婚,记得请我喝酒啊……”
()周宗彦的目光从苏稚杳脸上,移到贺司屿的眼睛里,嘶哑着声,耗尽力气说出最后一句话。
霎那,时空好似停止了。
他无力地合上眼,手滑落下去。
过了很久很久,贺司屿闭了闭眼,嗓子里很哑地透出一声:“好。”
苏稚杳死命捂住唇,不让哭声溢出来。
她看着贺司屿俯下身,很用力地抱住周宗彦,拍了拍他的肩。
这是兄弟间的告别。
看着和往日任何一次的告别都没什么不同,似乎是山海有相逢,他们总有一日会再见。
停留最后一分钟后,贺司屿果断从周宗彦手里抽出那把枪丢远,而后拉起苏稚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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