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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现在寨门外等候。”
单雄信与徐世绩说道:“贤弟,丑奴虽奴,对尊公有挽牛救护之功,何不召来一谢?”
徐世绩应道:“正该这般。”
吩咐屋外侍者,“去把高丑奴请来,俺要当面向他致谢。”
侍者领命自去。
徐世绩拿起徐盖的来书,反复的再又看了两遍,持信沉吟。
单雄信问道:“贤弟,尊公信中是不是还写了别的什么事儿?俺瞧你怎颇有犹豫之态?”
徐世绩说道:“家父信中说,县里的一个吏员私下告诉他,郡中新任了个通守,这通守知了俺在瓦岗,放话言称,将遣兵卫南,捕拿家父。
家父颇是忧心,因有意离县,来上瓦岗。”
单雄信“嘿”
了声,蒲扇大的手掌猛地拍了下案几,说道:“借他十个狗胆!
甚么鸟通守?当他是张须陀么?呸!
就是张须陀,老子也不怕!
敢遣一兵一卒,去扰贤弟家,老子把他的脑袋揪下来,呈与尊公做夜壶!”
他揉了揉打理得的甚是整齐的胡须,说道,“但话说回来,贤弟,於今咱山上和往日不同,声势远震,各部帐下的儿郎们合计万余之众,远近郡县哪个不畏咱、敬咱?流水般的财货不绝过手,你我在山中日夜快活,却留尊公在家,未免似亦不妥。
要不然,依俺看,干脆就遵了尊公的意,你这两日便把他和你的姊弟们都接到山上来吧,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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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世绩说道:“贤兄,俺其实早存此念,唯家父此前难舍田园,不大情愿。
现既家父提出,肯来寨中了,俺哪有不愿之理?”
带着点为难,说道,“却只是明日你我就要下山,这两天,俺恐怕是没有时间回去接家父和俺阿姊、阿弟们进山。”
单雄信笑道:“此有何难?你我这趟下山,左右十来天便可回来,等咱回来,你再去接就是。”
徐世绩沉吟不语。
李善道察言观色,将心比心,把自己代入到徐世绩现下的处境中,猜出了徐世绩为何迟疑。
父子情深,徐盖信中既已写了,新任的本郡通守放话,打算派兵去卫南捕拿他,那徐世绩怎会不因此担心?就算是他和单雄信的这趟下山,十来天就可回来,十来天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万一便在这十来天中,徐盖出了事,可该怎办?焉不追悔莫及!
猜出了徐世绩迟疑的缘由,李善道当即起身,下揖作礼,提出了自己的建议,——顺水推舟地也改了对徐世绩的称呼,说道:“大郎,新任通守,闻他名叫王轨,听说他久掌兵权,一向作事,他妈的,心狠手辣!
我之愚见,对他妄言放话此事,委实不可大意。
不知大郎与单公明日要做何事去?若不甚紧要,我以为,还是抓紧先把徐公等接到寨中为宜。”
单雄信说道:“明天我和大郎要去干的事,不能说不紧要。
要不紧要,何用我俩亲自下山?是有一个巨商,从扬州来,往东都去,数日后将经荥阳的通济渠段,眼线报说他随船携带的财货堆积如山!
这等大财货,从咱门前过,怎可放脱?因寨里决定,必要把这厮拦下,将他财货尽劫寨中!
却这巨商,随船带的护卫不少,一般的头领去劫的话,只怕不好功成,於是定下了由俺和大郎亲往去劫。
此乃翟公昨日亲口交代下来的,这件事非俺俩亲去不可。”
李善道怔了下,心中暗道:“原来是要去拦劫商船。
我与徐世绩虽是同县,并无情谊,虽得机会,前日丑奴正好救下了他的父亲,因我今日乃得上瓦岗,可要想再进一步拉近与他的关系,我却正愁无处着手,则何不我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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