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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祁聿川回话。
纪归扶把手下台阶,见后者食指竖在唇前。
难得见这大男生唇片这么绯红,好像涂了唇釉一样,亮眼的叫人难以忽视。
纪归觉得这颜色,跟自己化妆包里的一支口红色号很像。
“邹彦哥睡了,我帮你点外卖?”
目光顺着祁聿川歪头的方向一瞥。
那边背对的沙发后,一长条被贴心盖了薄毯的身影,正随着呼吸有规律的起伏着。
手指尖一热,祁聿川的手机递过来,纪归轻身声道谢。
“你们……”
纪归点到为止,“别玩过火了。
邹彦看着心大,但是他很在意一些东西。”
邹彦睡到纪归下班才醒,头顶一撮毛天线一样翘的老高,眼眶泛红,睡的神志不清。
祁聿川开车,把纪归送到楼底下,再送住远些的邹彦回去。
天际将暗未暗,纪归目送车尾灯消失在车道尽头,转身,视线下意识往相反的车道方向望一眼。
这一幕似曾相识,昨晚龚淮屿便出现在那里。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昔日一成不变的黑装,还有身旁的黑车,毫不突兀地融入一片暮色中。
纪归惊觉自己出现幻觉了,否则这副画面怎么与如今眼前的景象重叠在了一起。
与此同时,远处高挺的身影若有所察地抬头,背光走来,叫人瞧不清他的面容。
贴在身侧的指尖动了动,纪归警觉地眯起眼,反应极快地抬脚,往单元楼门口挪去。
没有手机这个最后的羁绊,纪归原本深以为,昨天便是和龚淮屿的最后一面。
路灯的光影好像突然暗淡下去,直到身边骤然一阵压力袭来,那熟悉到让纪归不容忽视的身影恍若鬼魅般,再度闯进了纪归的世界。
纪归想不到龚淮屿还有什么事情要同自己讲,又落什么东西在他家里了?抑或是别的什么,纪归绞尽脑汁,却理不出一点头绪。
但今晚这番情景,好歹是让他得了片刻喘息的余地。
这个时间段,大多邻居周末得了空,便会下来散步遛弯,小区有了人烟气,他倒不嫌面对着龚淮屿这块木头了无声息。
有人正好牵狗出现在单元门内,是住在纪归对面的一对情侣,见纪归正巧站在外面,笑着打完招呼,叫他等会儿带初一下来一起玩。
纪归是个人缘很好的人,在哪里都能轻松融入集体中,他好像天生就是适合群居的。
龚淮屿看在眼里,他有一瞬间,觉得这一切都好不真实。
龚淮屿总认为,纪归已经熟悉了只有他们俩的生活,就像是太阳和地球,一个提供需求,一个仰仗其生存。
并非缺一不可,但却是命中注定会有牵绊的。
纪归好似一直都是地球一般的存在,龚淮屿这样想。
但直到现在,他才恍惚意识到,原来有些东西,从一开始就在他的潜意识里,搁置错了位置。
这几个月,他和纪归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龚淮屿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纪归脸上露出这么自然好看的笑容了。
看得出来,纪归真的很喜欢,也已经习惯了独自一人在这里,而如今他想再变扭地挤进来,倒显得变扭突兀。
人群来来往往,三两调侃,而他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今天公司没有事情要忙了?”
龚淮屿被这话唤回神,没有立刻开口回话,反倒是将纪归这句放在心上,反复咀嚼品味了几道,才缓慢得出结论——
纪归是在关心他。
胸口某处蓦地软了软,龚淮屿半是懵懂的感受到这一阵奇异的变化,没有不适,甚至是有些欢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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