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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约道:“死者对落雪所作所为残暴,确实该死。
但不是所有人都会以牙还牙,更多的是迫于无奈只能忍受。
落雪心地良善,也并不愚蠢,怎么会不知道杀人偿命?若真是他杀的人,他怎么会不去逃命反而叫嚷开来?”
万济宽嗤笑:“这就是你的证据?冲动杀人只需要一时愤恨上头,哪里顾得上许多?至于行凶后不逃,焉知不是故作无辜想洗脱罪名?”
“大人认为死者是死于银簪刺颈,对吗?”
萧约不答反问。
万济宽点头:“死者身上没有别的伤处。”
萧约道:“这就是证据。
簪子几乎将死者的脖子穿透,而且伤口很小没有撕裂,连出血都很少,说明是一击毙命干脆利落的。
就算是趁着对方酒醉行凶,对方无力反抗,但落雪身体羸弱,怎么可能一下子将银簪扎得又深又准?若是有这样的身手,怎会遭受欺压?”
此言一出,万济宽沉默了。
死者脖子里那枚簪子堵住了血管破裂本该喷涌而出的鲜血,所以现场很干净。
簪头的梅花像是从皮肉上长出来的,银簪时日久了就发暗,这朵梅便像是在夜雪里压着似的。
萧约道:“我记得今年大概是县尊在任的第九年,地方官吏三年一考,凭三次成绩决定升迁调动……是啊,今年县内还没有过人命官司,如今大人急着了结这桩案子,落雪地位低微,问他的罪很快就可以结案。
但地位低微之人就该拿来抵罪吗?身份有贵贱,但每个身份背后总归是一条人命。”
万济宽目光转了几个来回,默然良久道:“关你何事?年纪轻轻又有家底,何必蹚这趟浑水?”
“我不想蹚浑水,想必大人也是一样,索性就不要把水搅浑了。
这位刘老爷,我知道,却不是觉得他做生意有多厉害,而是听说他在家里宠着一房小妾,把原配正室欺压得几乎活不下去……刘老爷这个年纪家中还无子嗣,偌大的家业总要族人来帮忙决定归属……”
萧约上前,附耳对万济宽说了几句:“烟花之地乐极生悲也是有的,刘夫人会节哀的,刘氏族人也会帮她找到个合适的嗣子。
刘家后继有人,很快会从失去亲人的悲痛里走出来。
宜县有大人们严治,自然也是终年平安无事。”
萧约言语间透露他有信心刘家不会对刘康之死多做追究,聪明人之间不需将话说透,只要眼神一对就懂了言外之意。
但这毕竟是一条人命,死的也不是无名小卒。
万济宽沉着脸没有接话。
“我在楼下坐了小半个时辰,没听见什么激烈的动静,连呼救都没有。
刘老爷无声无息地死了。”
萧约补充道,“屋子里没有多的脚印,若是站在走廊里就把事做成了,这样的人……”
未尽之言意思明确,真凶下手利落,绝不是一般人,再查下去真要把水蹚浑了。
万济宽思量片刻,终于作出决断,吩咐手下将死者带回县衙:“此事还要县尊定夺,老鸨要看守好相关之人,否则拿你问事。”
老鸨还没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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