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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指数算,宫中已有三年多没添过孩子,霁颖的满月与百日便都办得格外热闹。
纯熙宫上下都得了不少的赏,朝中众臣亦有赏赐。
喜讯飘开,就连正班师回朝的使节们也得了些彩头,皇帝命人以黄金制了方孔钱数枚赐下,以求君臣同乐。
这方孔钱若是铜制,就是民间常用的铜钱,以黄金制却成了天家独有的赏赐。
这样的赏赐也不常有,上回见到这东西还是先帝在位的时候。
于是朝臣们但凡得到此物,人人都愿意拿它求个吉利。
有些小官只得了一枚,就在家中供奉起来,有些重臣所得不少,便与子孙们分下去,制成护身符,随身佩戴。
南边的驿馆之中,十数个随行的小吏官职并不高,方孔钱自是都只有一个,人人都把这东西当宝贝似的捧在手中左看右看。
杨青将它托在手心中也看了会儿,把手一攥,就往驿馆二楼的房间走去。
驿馆二楼最宽敞的那间房正是维那穆的小公主可可丽的住处,杨青叩了叩门,开门的是公主的乳母。
看见他,乳母心虚地避开视线,脸色并不好看。
杨青的脸色也不好看,生硬地问她:“殿下呢?”
乳母不吭声,身子让开,请他进去。
杨青步入内室,坐在窗边的小女孩望了他一眼,就跑过来:“青哥哥!”
可可丽仰起脸,杨青蹲身:“给你个好东西。”
说着手掌摊开,金光璀璨的方孔钱看得可可丽一愣。
杨青用维那穆语告诉她:“这是皇上赏的,因为贵妃娘娘刚生了小公主,你拿去当项坠戴着玩吧。
等进了宫,你应该也会见到皇上,他看你戴着这个会高兴的。”
可可丽点点头,杨青侧首,视线望向她的乳母,脸色就又冷了:“照我说的做,别再吓唬她了。”
“……好,好的。”
乳母唯唯诺诺地应下。
杨青没再在房里多留,摸摸可可丽的额头就走了。
乳母对他毕恭毕敬,点头哈腰地将他送到门口,杨青看她心惊肉跳的样子,心里除了无奈还有些烦。
他是奉旨出使的,原不想跟这些维那穆人有什么不必要的交集,更不想说那些难听的话。
但之前一连数日,可可丽几乎日日都在哭,哄也哄不好。
使节团上下无计可施,直到他偶然听见可可丽的乳母恐吓她:“你这么不听话,进了大恒的皇宫是要挨板子的。
挨板子你懂吗?打坏了就走不了路了,也就没人要你了!”
杨青当时人在房外,听得火气一冒,推门就闯了进来:“你胡说什么!”
他拿维那穆语质问乳母,“皇上原是仁君,殿下又这么小,你为什么这样吓她?把她吓坏你担得起罪吗!”
那乳母初来大恒,本就没什么底气,被他这般质问直吓得跪下了,低若蚊蝇的解释她们维那穆是小地方,比不得大恒。
她太害怕公主入了宫会出事,这才一味盼着她懂事一点、谨慎一点,别到时候触怒了宫里的贵人,小小年纪送了命。
这份不安,杨青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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