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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明德正在纪明遥院外徘徊。
已在申初一刻,再有一个多时辰便该用晚饭,按理说,闺中女子午睡都该起了。
可她这位二姐姐一向不能以常理度之,太太又格外肯纵着她……
犹豫片刻,纪明德暂时舍下高门闺秀的体面,靠在墙边听了听。
院子里果然静悄悄的。
她抿唇看向树荫外的日头,有些不甘心就这么白走一趟。
但院门掩着,她装作无知无觉走进去,扰了二姐姐的午睡,更讨不着好。
最后看了一眼“熙和院”
的匾额,纪明德跺了两下脚,扭头回房。
她又想起来,这“熙和院”
三个字,还是纪明遥磨了墨捧着纸,请太太亲自给取了名字写下的。
家里姐妹四个,大姐姐和老太太住,比有多少院子都强。
不过旁人也羡慕不来,那毕竟是大姐姐。
四妹妹年纪小,分了房舍单独住还是今年开春的事。
只她和二姐姐,既是同岁,又是同一年被抱到太太院里——
“从小到大……”
纪明德喃喃道,“我请安比她早,这等小事都不必说了。
从六岁上学,哪年哪月的课业我不比她好?琴棋诗书,我也多有胜过她的。
她不肯学骑射,我学得和大姐姐一般好,她懒怠做针线,我是四时八节都没少过给太太老太太的孝敬。
我事事比她郑重认真——”
她停下脚步,低着头,似乎是在问自己,又是在问服侍的人:“为什么太太偏偏就是更疼她呢?”
为什么太太要嫁女儿回娘家,只想到纪明遥一个,从开始就没考虑过她?
是她不配做温家的媳妇?她不配嫁给表哥?
明明她也和表哥,是青梅竹马……
围随的奶娘丫鬟都不知如何回应这些话。
纪明德鼻尖发酸,心里越发地发堵,让她不知不觉就将平日不敢宣之于口的话说了出来——
“就是因为她生得好吗?”
“年纪只差三个月,就差了这许多?”
“还是因为、因为她姨娘——”
“姑娘!
!”
一旁的乳母反应过来,连忙捂住三姑娘的嘴,“这事可说不得!”
纪明德的眼泪簌簌掉下。
她觉得喘不过气,挣挫几下,声音反而更大起来:“我姨娘的事又不是我做的!
也不是我让她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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