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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房里。
房门闩死。
李建昆坐在破木桌前,手提毛笔,小心谨慎地一笔一笔勾勒线条。
不是手上功夫不行,什么字啊画啊,他都是正经学过的。
这男人哪,一旦年纪大了,有些事力不从心,兜里又有俩钱,就乐意培养点爱好。
有人喜欢盘珠子,有人痴迷钓鱼,他呢,钟情于最地道的手工技艺。
学的很杂。
真要讲他会的玩艺儿,那可海了去。
以前家里有个车库,买辆大奔半天没享受到,全给他装了榔头矬子啥的。
主要是,手底下这张大白纸,不好弄。
镇上供销社去问过,没有。
没需求啊,乡下泥腿子,买这么好的白纸干嘛?昨儿特地去大队部瞄来的,嗯,大伯李贵义偷偷塞给他的。
就一张,裁成两块,都有用。
废了大队部也没余货,只能去县里淘。
要说年轻就是好,眼不花手不抖,一坐三四个钟,腰不酸腿不疼。
高低是弄出了。
隔日上午。
贵飞懒汉悠哉在屋檐下晒太阳,嘴里叼根经济烟,忽听到动静,忙摘下烟头,扔地上用脚一跺,顺势扒拉两下土,埋进去。
“回了建昆,诶你这是?”
李建昆此时左提右拎,左手上是锯子和刨子,右手上是一块老木板。
工具显然是借的。
老木板也不知从哪瞄来的。
“不是啊建昆,你怎么又搞起来木工活了,这可使不得,传出去堂堂大学生干这个,人家要笑话的!”
贵飞懒汉抢着脚上前劝说。
你怕是不知道皇帝都爱木工活。
“大学生要不要吃饭?”
“呃,那得吃。”
“你养我?”
“……”
贵飞懒汉尬笑挠头。
但也听明白点意思,这是又要上点技术活,终于舍得搞钱了?上回矿石收音机那笔没挣到,这懒汉就深感痛惜。
要是这,那他支持。
赚钱嘛,不磕碜。
再说他儿子现在可有免死金牌,说句不好听的,谁敢动他?县长都不能答应!
李建昆开始忙碌,拿着那块老木料,锯出两块矩形。
嗯,这也是白嫖的,农村不少人家,堂屋的木梁上盖了铺板,里头收集着一些好木料。
有的直接一口棺材搁上面。
本来最好是用栗木或梨木,也找到了,但考虑到忒硬,工具少而不趁手,遂退而求次用松木。
按道理说,还要放水里浸个一年半载,再拿出来自然阴干。
这样放个上百年,都不带发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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