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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各个看着她出去,放任她胡作非为?!
!”
“冤枉!”
那孩子向后退一步,成日踩梅花桩练就的灵巧身躯竟然险些被门槛绊倒,一旁鲁叔公一个慌神,就没来得及阻止他不打自招,“李姑娘近来出门,也就是去见见林友和张公子,总不会有什么危险……”
魏奏伸个腿横插进当中:“丁琇知情。
记室不报。
不是亲事们的过错。”
“……她、近来、日日,出门?”
戚晋猛然一怔,约莫是瞠目结舌。
“刚回来那几日是……这几日没有,今儿出去是帮林公子……”
“林怀章?还有……张祺裕?”
口干得厉害,他伸手,一颗蓬勃躁乱的心立时摸不见了。
……阿蛮……————————————————————————————李木棠已经很久不曾听见一声“阿蛮”
。
她回来了,却不是回到故里,亦非新家。
朱漆门辕长甬道,四面的屋檐远比记忆里尖锐,墙垛更加高挺,折返其中的风声都嫌坚硬。
绚烂缤纷的小花园在华山以北的天高海阔里褪尽了色彩;往来无言的诸多面目向内压缩,挤占她所剩无几的呼吸空间。
长安城吵闹、荣王府冷漠,都是她似曾相识、却陌生无措的所在,正如所有经年未归的故里。
也许是长高了个子,也许是经历了世事,高墙矮了,院落窄了,从前遥不可及的,而今竟不胜其烦了。
一天又一天,一夜又一夜,她总忍不住,要抬头望天。
想想看,三月十三——只不过是几天之前,他们还在夜闯县衙审判贪官恶神;他们甚至差一点成了夫妻!
这该是多么不可思议!
如今她做回四无丫头,亲王府的老妖精们才不对她毕恭毕敬;要想被称一句“荣王妃”
,更是要有不知多少麻烦,可不是亲王国衣不解带操劳的一场寿宴可比。
她的腿脚自然不安分,里里外外鱼儿似的冲锋、又逃跑;她的眼睛更加多情,要烙印下各处各所不知多少张陌生面庞。
虽然不是四无丫头——她每晚入睡前都给自己再强调一遍——但很可惜也很明显的是,送出了那枚铜钱荷包,她和钱的缘分便被彻底斩断。
张公子在华阴赠予那些宝贝:青玉荷叶花插一座、碧玉缠枝莲纹碗一对、玉兰牡丹团扇一柄、花鸟纹玉梳两把、金镶珠挑头一副、金手炉一个——款式数目她研究过很久,都记得仔细——被她偷偷收进库房里,隔天再去就再也寻不着。
小姑娘就这么点儿家底,怕被仓曹看见了笑话,不好意思当面让了录了记档;却还傻愣愣得意自己添了一笔、而非少了一笔,到头来却弄巧成拙,悔透了肠子,难怪要琢磨着效法姜太公钓鱼——等亲王国下次揩了寿宴的油,再一网打尽!
就是她其后经不住湛紫软磨硬泡,慎之又慎选出来一支充点门面的白玉透雕花蝴蝶簪,没多久也在地上跌个粉碎——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亏她当时还想呢!
要再贴身藏点什么宝贝,或许打个耳洞挂个耳环?万一遭了变故还能买点人情。
她却连小之最真挚的情谊都不意毁掉:盛在鎏金团花银奁里的新婚礼物,是一柄金累丝双首玉如意、一对紫玛瑙戏水鸳鸯,前者她盘算做送作贺礼,却被前来做诗会邀请的佩江吓一跳,在桌角磕断了头。
或许就是同玉石没有缘分。
她气得咬嘴咬手又咬笔杆。
所以……得要更多的金子,得去更大的殿宇,做更了不得的人!
,!
本不敢抛头露面的小姑娘继而就踉踉跄跄赶去小花园,还急不可耐认了师傅,生怕人何大才女长翅膀会跑似的。
雀目虽然烦人,但她耳朵总能听;经史子集固然佶屈聱牙,世家家谱纵然错综复杂,她却毕竟年轻。
十四五岁的姑娘,脑子就和旱了三年的地一样,单凡浇点本事,立刻就狼吞虎咽卷个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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