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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送给他。”
她低头看一眼,咬着嘴唇又吃吃地笑,转瞬雨过天晴,欢快得简直要跳脚,“我送给他。
我……这个很好看,是不是?”
“我们要回西受降城,”
荆风却道,“火拔支毕随时有可能现身。”
小姑娘猝不及防“哦”
了一声,低头想一想:“那我就先拿着……”
她还是要笑,还是那样羞赧、却心满意足、要翘着眉毛的笑。
荆风在心底将那欺负妹妹的家伙骂到第一千零一遍,可该说的话,总归还是得说得更明白些:“他不会回来了。
“我们会从西受降城回来,但……”
他实在不知该怎么解释,就差转身要逃,却到底绕回来,“你想做什么,学学问,做女学究?”
“都可以没关系哪怕种田只要……”
好天气被剪了个破口子,“噗”
地漏了风。
在他对面,小姑娘冷不丁地颤抖。
就这一瞬息,她面上的笑意已全消了:“二哥。”
她轻声唤,口中还倒吸着冷气,“我怎么觉得好像……回家那天,说要赠给我,百两的银票。”
她缓缓抬起头来,一片漆黑中,仍旧将荆风盯紧,令后者竟好似掉入陷阱般手足无措,却逃无可逃:“你告诉我,不是那样的。
二哥,你告诉我。
不是、不是完璧归赵,不是……”
不是就此作别。
“木棠。”
荆风忍不住,已将她抱住,“我希望,你一切安好。”
他未着明铠,胸前转瞬就湿了大半,连内衬的软甲都透着冰凉彻骨。
她随即将他推开。
扔掉那块石头,她还回身去,将所有的稀奇宝贝一股脑全填进伙房灶膛。
荆风紧跟着依旧抢救不及——他到底是吓了一大跳的。
哪想平日里可怜巴巴的小妹妹,也有这样壮士断腕的倔脾气呢。
甚至连带那些纸页——认认真真品鉴了每一地特产,心心念念要挑给梦中人的那些记撰——她也三下两下就撕个干脆。
点了火,灭了火,她起身回去,扯了被子蒙头就睡。
如今还是靠着墙根,还是打着地铺,和从前林家三福堂里有何不同?什么挣扎、什么磨难、什么成长,统统都做不得数。
她花费了多少努力,才能走到他面前来。
可原来对方一心一意,竟只想将她推远?文雀姐姐说得对,她不要再在这些虚无缥缈的幻想上浪费气力。
二哥说的对,她该一心一意做学问,或许做个能挣束修的女学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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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盖上了被子,豆大眼泪还是啪嗒嗒的掉。
从前林府上无声的哭泣,她原来已经做不到。
她或许是退步了,变得更加糟糕,连这样平淡无奇的黑夜,此刻都被无端迁怒,令她深恶痛绝;她或许变得更加脆弱,好手好脚、吃饱喝足、有的遮风避雨、能自己讨生活,从前梦都梦不来的好时候,她有什么好哭?她于是接着后悔,对他,对二哥,对那些宝贝。
后悔得肝肠寸断,更是睡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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