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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岁”
的称颂一直远远地传到了天边去,在山谷间回荡。
奚梓洲刹那间有点头晕。
过了片刻,奚梓洲才走去亲自扶何太行:“何世叔,还有三位将军都快请起吧!”
何太行猛然抬头,又磕在地上:“王爷,属下未能远迎保护王爷,让王爷受惊了——请王爷责罚!”
后面那三个也齐声说:“请王爷责罚!”
奚梓洲看向场中的祭台,微笑说:“我看这祭台搭得这样精致,足见各位叔叔对侄儿是多么的爱护。
小侄感动还来不及,又谈何责罚——李叔叔快别哭了,咱们自家人难得团聚,若是给父王知道了咱们竟像女流之辈一般哭哭啼啼的,他老人家非怒斥咱们没出息不可!”
奚梓洲一口一个叔叔,听着倒亲热得很,可说的话里夹枪带棒,除了李顺年并不觉得如何,剩下的几个人都有点招架不住。
尤其是何太行,听了奚梓洲的话非但不肯起来,大哭磕头更是起劲。
奚梓洲花了半天工夫才把人都劝起来,再瞥一眼前面——那祭台上的幔帐摆设都给不声不响地拆了个干净;和尚啊香火啊木鱼啊什么的全都没影了。
他抿嘴把一声冷笑压了回去,穿过自动分成两半的人群,缓步走上了那光秃秃的台子。
“这里原本有个香案吧?能否麻烦诸位替我抬上来?”
下面的士兵面面相觑,何太行一挥手,便有人把那桌子又抬了上去。
不用说,那上书“宁王奚公梓洲之灵位”
的木牌自然是不见了。
奚梓洲也不多问,当着众人的面从怀里掏出一块白布包着的东西来。
白布小心翼翼地掀开,原来也是块灵牌。
不过不是奚梓洲自己的灵牌,是他爹老宁王的灵牌。
奚梓洲也不多话,把那灵牌摆到了香炉后面,自己亲手点了三炷香插上去。
之后,恭恭敬敬地,跪下磕头。
“孩儿给父王请安。
孩儿……不慎为奸人所害,身陷囹圄,未能统领诸位将士守土安邦,负了父王临终之托,孩儿——不孝!”
台下的军士对奚梓洲虽然都有些不以为然,对老宁王却都是死心塌地的。
如今见了老宁王的牌位,不劳招呼,都齐刷刷跪下磕头。
奚梓洲伏在那里絮絮说着,渐渐哭了起来,哭得肝肠寸断。
那些个跟了老宁王几十年的老兵顿时都挨不住了,跟着抽泣起来。
何太行这回抢先说:“王爷在上!
王爷若是在天有灵,请保佑小王爷贵体安康,我等必定匡扶小王爷,秉承王爷遗志,除奸伐恶,安邦定国!”
他心想着,既然奚梓洲还没死,他也没什么理由再起事了。
但是他还有另一个机会——那就是把奚梓洲扶正做个傀儡皇帝。
一旦成功,奚梓洲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小子,还不由他搓圆捏扁?何况宫里探到的消息都说奚梓洲命不久矣,奚梓洲没有子嗣,到了他油尽灯枯的时候照样可以逼他禅位给自己。
何太行越想越觉得这事可行,所以这番表忠心的话,倒真说得情真意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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