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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贞仪也独自走过许多回了,陈凝田近日染了风寒,贞仪未曾去打搅好友养病,背起书箧,带着橘子回家去。
父亲走后,贞仪闲时便会算一算父亲该到何处了。
桃儿没能按时来接,但有依旧守时的橘子。
这场热闹冬日,要从橘子晨早起身,踏出屋门,突然一爪踩空,离奇消失开始说起。
十二岁正是长个子的时候,卓妈妈近日得了老太太的交待,专心在家中替贞仪多纳几双新鞋。
陈凝田拉着贞仪坐上狗爬犁,两条四肢粗壮的厚毛大狗在冰面上狂奔着,贞仪又害怕又新奇又兴奋,心跳得极快,紧紧抓着手中粗麻绳,待跑了一圈下来,稍稍习惯了,才敢跟着陈凝田一起放声大笑。
一群孩童唱唱跳跳打着灯笼路过,一个大孩子对一个七八岁的小女童说:“蓉蓉,你的灯笼下面有鸡屎!”
想到这里,王锡琛目光炯炯,他要回金陵再考一场!
动身前,王锡琛尽量周全地为父母安排好诸事,思来想去,只一事无法放心,待他走后,除了父亲,便只剩下母亲她们这些女眷,季五只忙于农事无法照应家中,总归是缺了个可以外出走动做杂活的……
橘子栽进雪窝里,不见猫影,只扑腾出一阵阵雪雾。
橘子“喵”
了一声,漫不经心地睁眼,却忽然有点恍惚。
天地在立夏,贞仪也在立夏生。
同窗之间相互邀请结伴,贞仪一整个年节直到十五上元节都在和好友们疯玩,这是在金陵从未有过的。
而过了十五,便要收心准备上课了。
年节很快到了。
王者辅哎哟一声,蹚进雪里,一手一个,将一人一猫从雪里薅了出来。
贞仪年前做女红时,给橘子做了一件小袄四只棉鞋,针脚走线不太严整,但橘子很喜欢,一整套全是碎花料子,暖和又喜庆。
冰天雪地里炸起炮竹声,孩童们穿着厚实到笨重的棉衣棉帽,提着纸糊灯笼,追逐嬉戏,唱着童谣。
王锡琛也准备回金陵了,他多年屡试不中,今年本已淡了心思,此时却又重燃斗志——试想一下,若是叔侄二人一同中举,那又将是何等佳话荣光?
这时,有人跑过来喊:“小将军,你家中有下人来催了!”
这一年来,董老太太将人情往来经营得很好。
方圆七八十里内,提起王家人,没有不称赞的。
屋外还在下雪,贞仪窝在暖炕上读书,偶尔被暖意熏得犯困,半睡半醒间,听着橘子呼噜噜的声音,还有大父大母和父亲以及卓妈妈的说话声,梦中便也是安宁的。
“德卿!”
陈凝田大喊一声,大家赶忙都敛起疯玩笑意,跑着围上来。
贞仪遇到了好些私塾里的同窗,那些满人小姑娘个个开朗外放,拉着拖着贞仪在冰上滑行,陈凝田“救”
出贞仪,一群女孩子们嬉闹奔跑追逐。
看着已经十二岁的女儿,王锡琛心中也生出两分暖意与不舍,点头道了“好”
,轻轻摸了摸女儿的脑袋,这才又向父母亲深深施礼,拜别而去。
贞仪应下父亲的话,也再三托了父亲回到金陵见到阿娘后,得闲时记得写一封信来吉林,写一封长长的信,多多说一说阿娘的近况,还有赵妈妈和春儿的,以及大姐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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