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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第50章 寒露一（第3页）

只是大约自己也不太习惯如此不谦虚的说话方式，末了又向卜老夫人道：“多亏您先前费心教导……”

橘子跟着贞仪，来到了当日王者辅火葬之处。

贞仪回到小院后，立在屋内临窗的旧书桌前，看着院中秋色，仿佛又看到了躺在院中藤椅内打盹儿的大父。

这世上从来不缺博学的好老师，只是他们往往无法成为女子的好老师。

贞仪未能见到宝音，宝音已经出嫁，此时远在蒙古，且因有了身孕已临近生产之期，无法颠簸远行。

后半部分则是道，若贞仪实在等不及她折返，便请替她带一句话回金陵……

只可惜陈凝田不在家中，只给贞仪留了封信。

贞仪留意到，虽在病中，老师床头的小几上仍摆放着不少书册诗集，另有一副铜框镶水晶片的眼镜。

眼镜是苏州产的，做工算得上精细，只是镜片已老旧磨损了。

人人如微尘，命运似蛛网，个人前程，家族荣辱，婚配嫁娶，都压在一根又一根细细的蛛丝上。

或是因多年来的奔走，总有女儿跟随在侧，这样少见的相处模式打破了这个时代特有的父女隔阂，让他和女儿之间远比寻常父女更加亲近熟悉；

贞仪：“就要定下了。”

卜老夫人垂眼之际，挑出了几页诗稿，让贞仪帮她抄写下来，以便之后可以随时拿出来读一读。

那是近乎郑重的托付，也是陈凝田第一次真正向好友直言吐露心迹，她托贞仪向王介带话，大意为——不管他今年秋闱能否中举，都要记得来提亲，越快越好，只要他开口，她无论如何都会求得家人答应。

贞仪很难不为之动容，脑海中旋即浮现出二哥哥那张自尊自持的面孔。

贞仪这下更忐忑了，她那些诗词大多是随兴而，有些便不那么“循规蹈矩”

，自得其乐是一回事，交给一向严肃的闺塾老师当着家人的面过目点评却又是另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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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这样苍老病态的老师，贞仪强忍着泪意行了礼：“老师，学生回来看您了。”

贞仪虽已“毕业”

了，却仍立即生出了被老师点名考问功课的紧张之感，就连坐姿都更端正了。

又或是因女儿的亲事已经落定，面对即将远嫁的女儿，他难免不舍；又或许是因为他很清楚，女儿定下的不止是亲事，还有一个女子的人生走向，在这既定的走向面前，同为文人，他终于也生出一点悲哀缺憾，甚至还有一些无法言说的为父者的愧对。

橘子未曾看懂的，还有这份喜爱背后的惋惜与担忧。

贞仪几分惶恐地铺纸执笔蘸墨，橘子便跳上小几，担起镇纸的职责。

看着眼前的学生，卜老夫人轻点头：“长途劳顿，随你大母一同坐下说话吧。”

橘子也很惊讶，惊讶的是王锡琛竟会当众这样夸赞贞仪，橘子认识王锡琛这样多年，这是头一回听他这样肯定女儿，甚至有点家长炫耀孩子学习成绩的味道。

今日卜老夫人却少见地留了董老太太和贞仪在房中，说了很久的话，也主动问起她们这几年来的经历。

她当年曾对他说，让他不必等，她不会来——而今她即便重回此地，却仍不会来。

额尔图一愣，“噢”

了一声，又走了七八步，问：“……那人如何？做什么的？你们金陵的文人？”

堂屋中，董老太太和儿子商议罢，决定在吉林留到十月初，如此恰可以将此地的故旧都拜访一遍，又不耽搁在年前回到金陵。

贞仪的亲事大致已落定，庚帖也已交换过，家中已在准备诸事，只待回金陵后，来年便可以出阁了。

比起出阁之期，贞仪更期盼的是陈凝田的归期，一个月的时间，不知宛玉能否赶回相见？

然而贞仪并未能在此等上一个月，寒露时节的第三日，随着一封急信的到来，王锡琛乱了分寸，匆匆携家人动身离开了吉林。

（最近事忙，半个月没更新了，抱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