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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身份还没确定,尸体是在城东一个无人居住的废弃草屋里发现的,死亡的时间应是在丑时和寅时之间。
尸体伤痕无数,致命的一道在胸口,凶器估摸是一尺长的匕首。
手腕和脚腕上又明显的勒痕,应是死前被人捆住手脚后施以极刑,最后一击毙命。”
“哦,对了,死者的双眼是死后才被人剜下的。”
仵作感叹感慨:“听说眼睛可以记录下死者生前看到的画面,也不知他看到了什么,才招此毒手。”
知县瞪了仵作一眼,开始打马虎眼:“城南的人都是一些罔顾人命之徒,这人定是得罪了他们,才被人失手打死。”
云暮并不接话,她站在尸体面前,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尽管进城时已经听到有人在议论死因,但尸体出现在云暮面前时,她突然失去了查看的勇气。
见她一脸踌躇,知县勾起一抹恶劣的笑,一把将白布掀开,那张惨不忍睹的脸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云暮面前,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漫天大火里,爹娘被几个蒙面人从马车抛下,她被师父紧紧捂住嘴,泪水糊住了她的双眼,她看不清爹娘的脸,只记得漫天大火里,血肉模糊,空洞的双眼流着两行血泪。
第二天醒来,官府张榜说她爹娘是喝醉失手点了房屋,最后一家三口葬身火海,她想报官却被师父打晕,再次醒来,她已经在下江南的路上了。
云暮握紧双拳,整个人忍不住颤抖,愤怒中还带了一丝激动。
十年了,凶手的踪迹终于显现,她大仇将报!
知县不屑地看着云暮,他不在京城,却也听说过对方的恶名,一个满手血腥的宦官,竟然会被一具尸体吓到,莫不是靠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上位,他慢吞吞地挪过去:“云大人,此案交给下官就行了,你这是何苦?”
云暮深吸了几口气,勾了勾唇,把知县拉到一旁小声嘀咕:“李兄,本官若不跟着,到时怎么在皇上面前替你美言?”
知县和卢家是相互利用,他背地里替卢家做了不少伤天害理之事,可谓说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再说了,与其去京城伏低做小,处处看人眼色,不如就留在涿州当土皇帝,只要卢家不倒,他就一直能坐稳知县的交椅。
但他还是顺着杆子往上爬,自告奋勇地带着云暮去案发地点,俨然一副为国为民的父母官模样。
在巷子里七拐八弯后,终于看到了一个破败的草屋。
院子里遍地都是杂草,许是先前下过雨,地上留下了不少带着血的凌乱的脚印,见云暮垂眸不语,知县招手叫来一个离他最近的衙役:“陈源,和云大人说说你们查到的线索。”
陈源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云大人。”
云暮点了点头:“说说你们的发现。”
小陈指着院子里脚印说道:“这些都不是死者的,死者的脚差不多有一尺,而这个脚印不过七寸,不可能是他的。
况且屋内还有酒味和碎掉的酒壶,我们推测应该是在别人报官之前就发现了死者,最后惊惧而逃。”
说完,衙役领着云暮和知县往里走去,隔着白布将一把带血的匕首递给云暮:“这是在屋内找到的凶器。
屋内血迹不少,有些甚至还没有干涸,尤其是死者身下,凶手应该是在此处把人杀害。”
云暮拂过沾满血的匕首,眼神微动,她有一把一模一样的,只是她的那把已经被火燎得看不清纹路。
知县原本斜眼觑云暮,在看到匕首时,那双一直打不开的眼睛瞬间瞪大,呼吸也停滞了一瞬。
云暮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的反应:“李兄认得这个匕首?”
知县干笑了两声:“怎么会,只是觉得这把匕首的纹饰不常见,这才多看两眼。”
说罢,他起身走到檐下监督衙役,步伐有些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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