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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可以,自然可以,呵呵。”
船老大眼睛滴溜溜一转,笑着从小萱手中接过了一千块钱。
这时把头在一旁突然开口道:
“船主,我们包你船的目的就是不想太声张,不瞒你说,我这次回来是想找找原来祖屋和祖坟的大概位置,好上柱香。”
船老大一愣,看着把头说:“难道您当年是移民走的?”
把头点头说是。
“可我听不出来你们几位有口音。”
把头道:“他们这些年轻人哪还有口音,至于我,移民了五十多年,口音自然也淡了。”
“哦,是阿样噶啦....这出别缺了噶哦。”
我脸色微变。
这船主讲的这是地道淳安老方言,类似屯溪话和歙县话的结合体,我听不懂。
情况不妙。
如果把头也说听不懂,那对方大概率知道我们在说谎了。
不曾想,把头听后不慌不忙说:“吾做山一地斯,小人跟秋秋伊娘克丝了。”
船主听后稍微一愣,马上冲把头拱手,笑着用普通话说:“明白了,欢迎你们回家乡来。”
人一走,豆芽仔迫不及待道:“把头,你们两个刚才说的什么鸟语?一个字都听不懂。”
我说:“芽仔,这还真是鸟语,淳安话在过去外号就叫鸟语,非常复杂难懂,没想到把头还会说这种方言。”
我用汉字将淳安方言描述出来,如果用普通话意境来读来理解,那根本读不通的。
过去讲这地方,那是村村不同话,道道不同音,同意不同字,同字不同音。
淳安方言起码有一百多种,过去威坪人甚至都听不懂青溪人讲话。
我认为在国内没有人能完全了解淳安方言,那些所谓的资深语言专家也不行。
把头说他特意学了些方言,就是为了应对刚刚这种紧急情况。
刚才船老大哦啦哦啦说那一句,意思是:“哦,是这样,真没看出来你是移民出去的。”
把头回答他说:“吾做山一地斯,小人跟秋秋伊娘克丝了。”
意思是我是做生意的,很小的时候就跟爷爷奶奶离开了。
在本地方言中,秋秋是爷爷,伊娘是奶奶。
这样一来就彻底打消了船主的疑惑,因为每年从福建安徽过来很多人来千岛湖“找坟祭奠”
的。
结果呢?别说找祖坟了,连记忆中村子的大概位置都找不到,全淹在水下了。
大部分人就在船上烧点纸钱,或者往湖里倒点酒,祭拜一下。
所以每年清明前后你来千岛湖旅游,总能看到在湖边烧纸钱的,那些老人大都脸色漠然,惆怅,时不时发出一声叹息。
这声叹息,叹的是乡愁。
一座大型水电站,三千个村子,几十万户大移民,埋葬两座大型千年古城,让这个从古至今出了几十名状元和进士的科举之乡瞬间成为一片汪洋,这到底是挣钱生意还是赔本买卖,搞不清楚。
傍晚时分,船上亮起了灯,在豆芽仔的精准领航下我们到了小梅峰岛附近,还没靠近,我远远看那小岛上雾气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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