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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曾告诉向云来,“海域”
是想象力的世界。
但“想象力”
不是绝对自由,也不是凭空捏造。
十几年的黑暗视觉已经彻底夺走了方虞回忆色彩、想象色彩的能力。
向云来见到的,绝对不是方虞的海域。
但谁会在自己的海域里珍重地修建金字塔,并在里头放一个安稳睡觉的“方虞”
?
向云来向方虞道歉,想送他到他工作的地方。
袭击秦小灯的人就在方虞身边,他确信这一点。
方虞拒绝了:“我的朋友会来接我。”
像是怕向云来在意,他又继续解释,“我没有生气。
你为了小灯的事情紧张,说明你是小灯的好朋友。
只是误会,你别在意。”
和秦小灯一样,他很谨慎,总是生怕自己会给别人添麻烦似的,随时随地准备道歉和“没关系”
。
向云来只好帮外婆收拾厨房,又顶着她的骂声整理院子。
方虞虽然看不见,院中却满是颜色鲜艳的彩色地砖,看起来像是最近新铺上的。
外婆叉着腰说要暖和咯,挥舞双手指挥向云来把屋子里的花盆搬到院子里。
向云来刚搬完,外婆又说要下雪咯,挥舞双手指挥向云来把花盆搬回家里。
向云来忍气吞声,不敢抱怨。
刚拿起分辨不出什么玩意儿的两盆秃杆,一片影子忽然投在向云来身上。
院门外站着个二十来岁的男孩,肤色很深,头发、眉毛和眼珠全都又浓又黑,这让他五官显得特别郑重,好像造物的人在他脸上一遍又一遍描画,不留一点让人质疑的线头。
微卷的头发盖住了他的黑眼睛,他只看了向云来一眼就扭过头,耳垂上钉一颗黑色石头,日光中闪闪发亮。
向云来还没来得及问,方虞已经从屋子里出来了。
他换了干净的外套,拿着盲杖。
门外男孩的声音有点哑:“怎么每次我刚来你就知道了?”
方虞笑道:“我听得出你的脚步声。”
外婆飞快地走过来。
向云来还没来得及诧异六十多岁的老人家居然这样灵活,枯枝一样的手指就差点戳进向云来鼻孔:“小柳啊,这个人啊,你认清楚了,他打我们小虞!”
向云来虚弱地辩白:“阿姨,我不是打……”
那男孩目光又一次落到向云来身上。
向云来肩膀窜起一团雾气,象鼩出现了。
它两三步窜到向云来头顶,紧抓着头发与那男孩对峙。
方虞拍拍那男孩的手背:“没有打我,只是一点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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