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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众禁军回了卫所,许听竹只带几个侍卫在身旁。
在城东酒楼歇下,翌日携顾烟萝赴会。
他只说,如今唤他柳苒,是江南商贾,其余一概未言。
不知他欲何为,也不想问,他只说梅致还活着,顾烟萝才放心了些。
再多余的话,他便是面色不虞,山雨欲来之兆,只好讷讷止住唇边话语。
马车内。
许听竹换了身素净的茶白绢衫,敛尽了阴郁之色。
低头看书,恍如未闻马车外的嘈杂人声。
顾烟萝梳着朝云近香髻,是女子未出阁的发髻。
许听竹让奴婢打扮她,全凭他喜好。
可她早已嫁做人妇,而他自欺欺人。
她穿件秋葵黄罗夹衫,系着水绿百褶罗裙。
衣裳放量刚好,是许听竹准备的,就好像一开始就知道,她会被他又一次圈困。
是夜间牢狱里,他手势灵逸若飞,解开囚衣,指尖摩挲过的每一寸肌肤,用身体熨贴过她每一寸玲珑线条起伏,都被他记下。
顾烟萝心绪难宁,跟他待在一块,总是如此。
被动地承受一切,是好还是坏,随他布施。
她徒有色身,任他采撷泯灭。
是不是等他腻了,倦了,她就能离开。
掀开帘幕透气,见道旁许多蓬头垢面,衣着褴褛的流民聚在一起,排队等施粥。
不禁心中溢满哀戚,有人流离失所,有人围困笼中,殊路却同悲。
她抚了抚头上朱钗,拔了下来:“我要下车。”
许听竹轻轻掩卷,抬眸看她,心下了然,嘴角浮漫出讥诮笑意:“一根钗子值多少银两,能买田置地?他们的困境,不是你能将挽的。”
她说话带着姑苏腔,语调轻软,眼神却坚定:“能有一箪食,就能多活一天。”
他不可置否,得了他默许,顾烟萝下了马车径直而去,身后跟着一个侍卫看守。
“南商主真是好人啊。”
几个流民边喝粥,边喟叹。
失去土地的农民,沦为流民,没有户籍,只能藏在深山中垦地。
每至城中商会会主,南陔施粥的时候,才来喝上几口薄粥。
顾烟萝心中感慨,世道总有人行善,不止她一人。
用一片布帛包好朱钗,递给一个老妇人。
对方万般言谢,她却心中满是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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