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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予枫来来回回地跑来跑去,到了最后崩溃地大喊了一声:“陈礼延!”
他的头越来越痛,像是有根针一样缓慢地扎进去。
彭予枫的眼前逐渐模糊起来,他一边哭一边又往楼下跑,很久很久过去,他终于看见楼道外面的那一点光线。
随后,他加快脚步,不顾一切地扑倒在蓬松的雪地中。
今天下雪了吗?
今天几号?
昨天发生了什么?
他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
是在做梦吗?是不是很久以前就开始觉得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对劲……
还是他疯了,他在不知不觉间开始有了癔症?
但不管如何,郁结很久的、始终挥之不去的痛却在这一刻,在不知道虚幻还是真实的国度里,如同一把利剑,将彭予枫狠狠地钉在雪地中。
他很冷。
流下的眼泪却带着彭予枫体内的温度,缓缓地融化进冰冷的雪中。
彭予枫就这么保持着脸朝下的姿势,在冰天雪地里一个人默默地哭了一会儿。
也许十分钟,也许五分钟……彭予枫泪眼婆娑地试图站起来,却发现天地都是一片寂寥的白茫茫。
他迷茫地转动脖子,到处看了半天,发现整个熟悉的世界变成了……空的。
写字楼、街道、来来往往的人群和车辆、路边的玉兰、花园、小鸟……什么都没有了。
彭予枫在雪地里向前走,留下一串寂寞的、歪斜的脚印。
他一直往前走,唯一能听见的声音是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
彭予枫意识到什么了——这不对,这肯定是他在做梦,这不可能是真的。
然而一旦他开始产生“怀疑”
,脚下的土地却陡然地剧烈抖动起来。
彭予枫特别害怕,却在此刻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在雪地的那头看见了一个黑影。
“你好!”
彭予枫心头一跳,不管不顾地喊叫道,然后跌跌撞撞地向前跑去,“你好!”
走近一点才发现,那是个裹着军大衣的年轻男人,看起来和彭予枫的年纪差不多大。
年轻男人在小马扎上坐着,手里拿着根鱼竿,居然很莫名其妙地在雪地里钓鱼。
他看着一边喊着“你好”
,一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彭予枫,露出一个十分惊恐的神情,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什么?”
彭予枫喘着气。
陌生的年轻男人挠了挠头,眼神闪烁,奇怪地说:“你不应该在这里啊。”
“这里不是现实,是不是?”
彭予枫像是疯了一样地问。
“对于你来说,不是。
对于我来说,是。”
年轻男人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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