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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元宫对弟子的磨炼,向来是以剑入心,以剑入骨。
弟子们从入门开始第一天,便磨砺自己的剑骨。
剑元宫功法的最高境界,当是通身修骨成剑骨。
那一日,当是天下无敌。
然而这只是一种设想,自剑元宫立派,还无人能将一身骨尽练成剑骨。
姜采不至于将全身修骨都炼成了剑骨,但是她所练就的,必定是最多的。
剑骨已成为自身的一部分,而要将这样的骨头抽出体内……
金白色的光过分刺目,空地四周围观的弟子们一个个呆若木鸡,只是看长老们施法于姜采身上,他们便感到自己骨头中一阵剧烈刺痛。
眼看着金白色的骨头一点点抽出,姜采全身没有一丝血,可是她已从一开始的站立,转为了跪地。
而到一个时辰,她终于撑不住,趴在了地上,手指用力地扣紧地面。
贺兰图在人群中,浑身血凉,呆呆地听着周围人的讨论:
“师姐到底犯了什么错,要这样啊?”
“听说是芳来岛有什么事……哎我也不知道,听说长阳观今日要给大家一个说法,但是师姐这样……我才不去。”
“呜呜呜,为什么要这样?师姐真的要被赶出剑元宫了么?”
贺兰图扭头,看到人群中的雨归师姐面色苍白,摇摇欲坠。
她已经看不下去,目中噙泪,身子颤抖,偏偏撑着不肯走。
贺兰图再看另一边,谢春山面无表情地坐在一张椅子上,监视此刑。
谢春山面容玉白,什么神色都没有,可他身后的侍女不在,便无人关心他捏着扶手的手,已将扶手一寸寸捏碎。
他目中烧着火,掩着水,可他一动都不动。
贺兰图茫然地,再抬头看向施法长老中的玉无涯:为何,这么残忍呢?是修行之路残忍,还是剑元宫残忍,还是天龙君他们很残忍?
姜采绷着身,全身冷汗,额上滴水。
术法加身,不会有任何血迹,但是那一身碎骨之痛……实在太痛了。
前世分明经历过,可是再一次承受,依然是痛彻心扉,刺心之苦。
她硬撑着、死死撑着,告诉自己还不到倒下的时候,然而、然而……她趴在地上,全身不自主地发抖,咬紧牙关,面颊肌肉被绷得如同长弦,随时崩裂。
到一个极点,她终是忍不出,唇被咬破,血流出来。
惨叫声渗出喉咙,沙哑撕裂:“啊——”
谢春山猛地闭目,起身站起,但他怔了一下,只呆呆地听着师妹的惨叫声。
他心肝欲裂,可他知道这比不上师妹千分之一的痛:师妹那般能忍的人物,若不是痛到极致,怎会喊出声?
那……该有多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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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白色的光暗下,剑骨尽数离身。
姜采虚弱地趴在地上,如同倒在一汪水中,浑身早已湿透。
掌教云枯君波澜不惊的声音响起:“自此后,姜采逐出剑元宫,再不是我剑元宫首席……”
姜采声音喑哑,虚弱无比:“拜谢掌教。”
她等了好一会儿,才有力气站起。
四周弟子们用迷惘又惋惜、留恋的眼神追随着她,看她走出剑元宫山门。
而山门外,人数密密麻麻,不知道多少人瞪着他。
姜采视线模糊,她眨一下眼,敛神让心神静下。
骨血依然刺痛,依然每走一步都心魂若碎,但她强撑着,看着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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